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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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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地點在玉雙路一家中餐館,遂心回家換衣服的心情都沒有,就著一身汗趕到。他們坐在餐廳臨街的位置。原來闕藝德的這位朋友王援軍是市委宣傳部的一個小頭目,三十出頭,正是闕藝德拍馬屁的物件,難怪闕藝德那麼上心。看見遂心,他似乎覺得遂心打扮得太過樸素了,有點不滿意。也許他希望遂心穿前露胸、後露背的衣服出席。剛一坐下,遂心便後悔不已,原來辦公室稍微上得檯面的單身女子都已經被闕藝德約出來與這個王援軍見過面了。 一開始王援軍還習慣性地打兩句官腔,見遂心埋頭吃飯不說話,乾脆徹底放鬆,自娛自樂起來。王援軍的眼睛不時瞄向窗外的美貌女子,且不時大肆評判,言語齷齪粗俗,遂心幾次想拂袖而去,都生生忍下。喝湯時,王援軍聲音奇大,窸窸窣窣,惹來鄰座不滿的目光,整個晚上遂心如芒在背。這王援軍果然與闕藝德蛇鼠一窩,都是德行品性極壞的人。遂心以為自己真正見識了闕藝德的為人,可是沒想到還有更猥瑣的事情等在後面。 飯後,王援軍開車送遂心。黑暗中,他使勁拉住遂心的手,順小手臂往上摸,遂心汗毛倒豎。他靠近遂心,故作性感地湊近她耳朵邊說:"今晚到我家去?"濃烈酒味夾雜著口臭直接撲向遂心面門。遂心如看了驚悚片,所有血液上湧,汗毛集體造反,通通立了起來,猶如披上盔甲。 遂心連忙大聲咳嗽,用力一把將他掀到一邊,故作驚慌失措地嚷道:"怎麼有點發燒咳嗽?我剛從陝西回來,莫非染上了禽流感?"王援軍一個急刹車,差點從擋風玻璃處飛了出去。 "關遂心,我有要事在身,不能送你!"亟亟將遂心趕下車。遂心莞爾,長長吐了一口氣,逃過一劫。但不知部門其他女同事,是否也有急智逃過魔爪。 還沒到家,詠正電話便打了過來,語氣十分擔心。遂心立即將适才的不愉快拋到腦後,繪聲繪色將王援軍的種種德行一一講給詠正聽,聽得詠正直罵闕藝德不是人。然後又痛斥遂心,讓遂心再三保證以後再也不能答應闕藝德任何非分要求。遂心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哪怕老方只當自己是朋友,但這樣發自內心的擔憂與牽掛,已經讓遂心覺得滿足了。 5 前幾天,詠正天天來報到,遂心根本沒時間繼續看舒喻的日記。她心中一直牽掛著這本日記,今晚終於得到了獨處的時光,她立即翻出這本日記,接著上次的地方看起來:"你緊緊牽著我的手,我靠著你,我們走進紛繁的人流中。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我們互相依偎,溫暖無比。你的黑色耐克很好看,可是鞋帶卻總愛滑脫。和平時一樣,我習慣性地蹲下來,幫你系鞋帶。我總是很用心,而且特地多打一個結。 我想要是你是這鞋帶就好了,不管你有多滑,我總能打出最牢固的結,將你牢牢綁在身邊。這時,不少路人都在看我們,特別是旁邊一位老太太更是乾脆停下來向我們行注目禮。似乎覺得,居然還有女人肯在大街上蹲下來為男人系鞋帶。可是,我卻十分願意為你做一切類似的小事情,我願意寵著你,就像你平時寵著我一樣。 夜色裡,到處是穿梭的遊人,誰也不知道誰是誰。我們毫無顧忌,肆無忌憚。你不停低下頭看我,偷偷吻我頭髮,又或是不經意地撫摸我裸露在外的肩膀。你的這些小動作,讓我心裡溢滿了難以言說的感動。只有極端愛一個人,才會通過這些最細微的小動作,傳遞感情。你的手扣著我的腰,帶著我走,我願意這樣跟著你到天涯海角。 然後,我們在河邊一家酒吧裡坐下,我們點了小瓶雲南紅對飲。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你的臉,風輕輕吹過,皮膚上有絲絲涼意,是我喜歡的天氣。我伸出手,摸著你的面頰,與你輕聲交談。有那麼一刻,我覺得時光停止了,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唯一清楚的是我面前你的臉。 和你在一起,太愉快了,時間總是飛逝。我擔心,自己很快就白了頭髮,敗了紅顏,步履蹣跚,然後不知道時間都到哪裡去了,其實時間就在我們牽著手對視,或者纏綿擁吻、傾心交談時,偷偷溜走。" 遂心整個人被舒喻字裡行間裡無時無刻不透露出來的那種幸福所震撼,她迫切地一頁一頁翻下去:"細雨微微,我們撐了傘去逛束河古鎮。往前走,便是一條蜿蜒的,清澈透明的小水渠。我特別喜歡水渠邊一叢一叢,金黃耀眼,飽滿而燦爛的向日葵。它們總是將臉,堅定不移地向著太陽的方向,永遠跟著太陽轉動。我覺得,在你面前,我也是這向日葵。我的眼睛,我的心,我的耳朵……我所有的感官都圍繞著你在轉動。 我的目光黏在你的臉上,我的耳朵努力分辨你的每一句話,我的嗅覺捕捉你的每個細微的氣息,而我情緒隨著你的情緒變化而變化,喜怒哀樂根本不能自控,我的心更是全部,毫無保留地向著你,向著你……你知道嗎?如果,這一生,我能如這向日葵追日一樣,伴在你身邊,便是莫大的幸福了。我喜歡這樣肆無忌憚地,毫無顧忌地,明目張膽地,牽著你的手,與你在眾目睽睽下緩緩而行,從容而淡定。我渴望有一日,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有牽著你手走路的自由。 晚上回到房間,你有些累,很快便睡熟了。你曾經告訴我,你心目中完美的愛情,是愛正濃時,其中一個人突然離世。我想,如果真要這樣,我寧可這個人是我。我特別怕死,但我更怕失去你。但我,最最怕的還是,我死了,再也沒有人像我這樣愛你!水一樣的月光傾瀉進來,照在你的臉上。你睡得那麼沉,根本不知道,我一直凝望著你,吻了你的額頭三次,吻了你的眉毛三次,吻了你的眼睛三次,吻了你的鼻子三次,吻了你的唇三十次……但願你在夢裡,也能感受到--我愛你!" 遂心看得淚盈於睫,她眼前始終是年輕的舒喻,沉靜的面孔。她心裡的疑竇隨著舒喻的文字一點點擴大。是劉治國希望愛正濃時,其中一個人突然離世。難道舒喻為了滿足他的這種畸形的願望而選擇了自己先離開這個世界,因為她說她無法面對這樣一個死別的場景?又或者,根本是劉治國幫舒喻選擇了這樣一條通往黃泉的道路? 遂心腦袋裡一片混亂,只能跟著舒喻的記憶繼續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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