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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王顯沮喪地笑了笑,笑容有些牽強:"僅止於欣賞是嗎?"

  遂心微笑著點點頭。那雙明亮的眼睛,那樣清澈通透,那樣坦蕩大方,看得王顯心裡更加酸澀,這樣優秀的女子,不知道誰有福氣娶回家。王顯深深吸口氣,強自壓下心中的不甘,強迫自己大方一點,給遂心留個好印象:"我以為你這樣的女子只存在於我的幻想中,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真的存在,也謝謝你讓我有信心和勇氣繼續尋覓下去,我一定還能再找到像你這樣的女子。"

  遂心笑起來:"我不過被你理想化了,我肯定沒你想像的好,但是我真心祝福你找到你理想中的伴侶!"然後,遂心輕快地下車,微笑著對王顯揮揮手,爽快地轉身離開,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王顯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很多女人會拒絕他的人,但很難拒絕他的車,可遂心連人帶車一起拒絕了。王顯一直對自己充滿信心,可是這一次,他著實嘗到了挫敗的滋味。

  王顯看著遂心輕盈的背影良久,他始終不肯相信遂心就這樣輕易地拒絕了他,沒有一絲猶豫。不,不,不!其實在下車的那一刻,遂心也有一絲動搖,會不會就這樣平白放過一個優秀的男子?但是,這念頭一閃即過。哦,要是以後合不來分手,再要想在寂寞時,約敏靈出來吃頓飯,就不可能了!沒必要為了一個可能,放棄一個肯定的、長期的、堅固的飯友!遂心用力搖搖頭,將王顯從她的世界裡搖了出去!遂心真正覺得敏靈失去了一個很好的機會,昨天她要是表現得好一點,王顯也許就是屬於她的了,不知道哪個有福氣的女人會嫁給王顯。

  遂心心裡有種肥水流進外人田的感覺,她甚至想立時三刻打電話痛斥敏靈的勢利眼。可是,遂心永遠不會打這個電話,她就當這個清晨,做了場夢。

  4

  遂心以為自己是最早到辦公室的人。可是,居然還有人比遂心到得更早,正在翻閱當天的報紙,都十分安靜。遂心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打開電腦發呆。睡得太晚,起得太早,再加上王顯這一折騰,遂心覺得腦袋昏沉沉的。突然手機響起來,遂心條件反射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是個十分低沉的男子的聲音,不過遂心已經能很輕易地分辨出這聲音是屬於劉治國的。

  "謝謝你把郵件轉發給我--這對我很重要!"劉治國的聲音有種非常特別的情愫,但是遂心分辨不出來。"不客氣,你別太難過了!"遂心小聲安慰,雖然她不真正認為劉治國會看了舒喻那些日記感到傷心。"不,我第一次從另一個角度得知舒喻對我的感情,我很感激你,希望你能繼續把其他的郵件轉發給我!"劉治國小心翼翼地說,生怕遂心不答應。遂心連聲說好,心裡卻連聲叫苦,改寫舒喻的日記可真費神費力。但想到能以此得到劉治國的信任,遂心又覺得距離真相更進一步,稍微覺得安慰了些。

  真正有價值的新聞並不是每天都發生,遂心和成都大多數記者一樣,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忙得腳不沾地。下午,遂心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辦公室,像往常一樣,她準備給闕藝德彙報今天的採訪內容。可是,闕藝德卻一反常態,突然對遂心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遂心啊,這些新聞都不重要,看你一身大汗!"闕藝德小眼睛在鏡片後反光。

  "啊,主任你的意思是說我採訪的內容都不用寫了?"雖然遂心也覺得這些新聞都很普通,可是畢竟花了一番力氣。"不是,我是覺得你一個女孩子每天風裡來雨裡去太辛苦了,人生並不止工作這一件事。"闕藝德突然對遂心曉以大義。

  "啊?報社要裁員?裁我嗎?"遂心覺得闕藝德話中有話,乾脆挑明瞭說。

  "不,你想到哪裡去了!"闕藝德趕緊解釋,"是這樣的,昨天我一個朋友,正好讓我給他介紹女朋友,你讓我一下到哪裡找條件合適的單身女青年?這不,我立即想到了你,你好像沒男朋友吧,你年齡也不小了,女人始終是要結婚的!"天,連闕藝德都認定了自己沒人要,無人約會!遂心悲哀地想。

  "主任,你是讓我去相親?"遂心拉下了臉。

  闕藝德趕緊小心翼翼地說:"對啊,去看看也好!"

  "那我今天的稿子?"遂心試探著問。"你馬上寫,我保證幫你發稿,不過麻煩大小姐你回家換身衣服,給我個面子!"闕藝德幾乎低三下四地求遂心。遂心暗自好笑,本想拒絕,但是轉念又想折磨一下闕藝德,順便看看闕藝德的朋友是副什麼德行。遂心立即坐回辦公桌前,開始快速地寫稿子。途中,詠正打電話過來,約遂心吃晚飯。遂心對著電話,故作為難地告訴他,闕藝德安排自己去相親。

  詠正立即在電話那頭說:"遂心,別去,這等於送羊入虎口,缺大德從來不幹好事!"遂心故意歎口氣:"你也知道報業集團裁員,我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遂心,我以為你和一般趨炎附勢的女子不同!"詠正幾乎想斥責遂心。遂心還是故意幽幽地歎氣,然後裝作萬般無奈地掛了電話,然後遂心對著電腦一陣傻笑。

  遂心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故意這樣說讓詠正擔心,但是詠正語氣裡的擔憂讓她獲得了極大的滿足,這種滿足感,讓她覺得身心愉快,仿佛多年付出獲得了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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