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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這樣的結果讓霍利既不敢憤怒,更不能抱怨,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他哪兒來的理由反抗?

  「若婷,你不要不說話,哪怕是打我罵我都可以,你這樣,我害怕……」霍利小心翼翼地說。

  苗若婷覺得眼前的男人很陌生,她說什麼也不願意開門,只把偌大的客廳留給對方。

  這一夜過得無比漫長。第二天醒來時,霍德一臉關切地問苗若婷吃什麼早餐,討好的樣子像個乞求原諒的孩子。可就算他再楚楚可憐,再殷勤無限,女人的心傷了,難道就是一句道歉一個殷勤就能挽回了嗎?甚至於,再看到這樣的霍利,苗若婷感覺心頭就有些堵得慌,一向自恃聰明過人的她,突然覺得,這麼多年還是沒看清眼前的男人,她開始分不清霍利哪句話是真誠的,哪句話又是虛假的,一種叫質疑的東西生了根似的,在她心裡浮浮沉沉著。

  「若婷,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說句話,好不好?」霍利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按以往苗若婷的個性,這事絕對不會就此了結,但他又摸不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對方愣是一句話不說,這究竟在想些什麼?對於這件事,她究竟還想怎樣?

  「若婷,你相信我,我曾說過,這輩子只守著你一個。雖然……雖然我是錯了,可我知錯了,我保證以後絕不再犯!你相信我,好不好?」

  男人的這句「一輩子隻守你一個」,不論什麼樣的女人聽了,都會感動得涕淚橫流,可當女人陪他們走一段路之後就會發現,這句話是通用的,一個男人可以在無數個女人面前說,且說得語調、態度,連眼神都是一樣的。

  苗若婷瞥了一眼霍利,是的,沒錯,就像他此時的神情,看似認真,其實這種認真背後是有目的的。戀愛時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希望能娶到自己;婚姻裡他這麼說,是希望能平息自己犯下來的錯誤,就像此時,哈巴狗一樣站在主人面前,沒有一絲尊嚴,有的全是討好跟乞求。這副模樣讓苗若婷感覺很生氣,她很想告訴霍利,一個連尊嚴都放棄了的男人,怎會拿出全副身心去愛女人呢?他們想到的不過是如何度過眼下緊張的形勢。

  聰明的女人都知道,男人的誓言全是謊言,有時僅僅是為了感動女人,並沒有多少實際的意義,就像男人戀愛時描繪的幸福婚姻,說得動聽,真正結婚之後,卻不會為女人帶來真正的幸福。

  苗若婷心灰意冷地起身,拿起包沖出了家門。她怕自己在家裡多待一秒鐘,就會把心頭的怒火發洩出來。雖然以自己的身份是完全有理由去發洩,有資格去叫駡的,可她不想,也不願意那麼做。自己是什麼人?一個擁有高學歷,好職業,又年輕的時尚女人,這樣的女人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應保持一份清醒,都應該知道自己下一步要怎麼做。可是,下一步怎麼做?苗若婷心還是亂了,又有些不敢想,難道真的這麼耗下去嗎?所謂的堅強只是一層外衣,沒人的時候還是會脫落下來,身心俱憊的感覺使讓她累極了。之前對婚姻所有美好的想像,也在一瞬間全碎了。

  許慕芸的電話就在這時候打來的,電話裡她滿是關切地追問結果,可無論她怎麼問,電話這頭的苗若婷始終是沉默的,直到許慕芸逼得急了,這才不顧一切地哭出了聲,隱忍得讓人心疼。

  當一臉焦急的許慕芸打車奔來時,苗若婷的眼睛紅了又紅,怯怯地叫了一聲「大嫂」,然後整個人差點倒在地上。在婚姻裡披著堅強倔強的外衣的她,終於在親人面前支撐不住了。

  許慕芸心疼地責備道:「你這人哪,我就知道你是假堅強!何必呢?這種事雖然不期望它發生,可若是真發生了,身為女人就不能太委屈自己!該罵罵,該打打,絕對不能輕饒了他們這些臭男人!」

  漸漸恢復過來的苗若婷無奈地搖頭,「大嫂,都什麼年代了,所謂的潑婦行情已經不流行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面對出軌的婚姻都應該有點理智,不然那多丟人啊,我做不來。」

  苗若婷話說得有氣無力,卻字字倔強,這讓許慕芸啞然失笑,「這……咳!我又不是行將就木,怎會不懂得你所謂的風度?可是若婷,對於婚姻,我們女人本來就是弱者,若此時不爭,更待何時?風度讓你能保住幾分自尊,可保得住身邊的男人?保得住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家嗎?」

  「大嫂,他們見一個愛一個,根本不顧家庭,我們還要那個空殼的家有什麼用?」

  「怎麼會是空殼呢?他們總有一天會發現自己錯了,會回來的。」

  「連愛情都能背叛的男人,就算人回來了,可心還能收回來嗎?他們還有良心嗎?再說了,婚姻法都更改到了第四遍,婚姻或許需要一場革命,一場真正的革命。做女人不能太老實,做妻子不能太忠誠!」苗若婷說到這裡,輕輕吐出一口氣:「大嫂,不如一起離婚吧!霍家兄弟並不值得我們留戀!」

  她的話讓許慕芸不由得後退了兩步,「離婚?」

  戀愛時的女人總是乾脆的,不論愛與不愛,只在心情不爽,就完全可以甩另一半;可婚姻裡的女人卻過渡到另外一個極端,不論發生怎樣的狀況,跟離婚比起來,什麼樣的委屈她們都能承受。就像此時被苗若婷問住的許慕芸,她心裡的委屈不比對方少,可真要離婚嗎?孩子是第一個要考慮的問題,還有自己,一個多年不工作的女人,除了收拾家務,還能做什麼?還會做什麼?當生活成了問題,所謂的尊嚴所謂的賭氣,其實都是在誇誇其談,都是不切實際的。

  「若婷,我跟你不一樣,我養不了自己,更養不了孩子,這事……得慎重。」許慕芸弱弱地說。

  她的話招來苗若婷的輕笑,「大嫂,就算是洗盤子刷碗也餓不死人的。做人總是需要一些尊嚴的。」她將尊嚴兩個字咬得很重,只差沒讓它們從嘴裡化成鋼鏰兒蹦出來。許慕芸知道,她這話是故意在點醒自己。可還能說什麼呢?事實擺在眼前,如果早幾年出現這種意外,她一定會像苗若婷一樣俐落——轉身、離婚、過自己的生活。先不說自己眼下的情況,這孩子怎麼辦?已然懂事的女兒若問起父親的去向,自己又該如何回答?其實,還有一層願望暗藏心底,是許慕芸不曾說出口的。那就是——不論愛與不愛,也不管霍德以後會怎樣待自己。總之,門外的那個女人,她不會輕饒。她不可能將自己辛苦積攢下來的家業,就這麼輕易地出讓。不蒸包子爭口氣也好。

  「若婷,你也奔三的女人了,對於離婚這件事,還是謹慎些好。」許慕芸繼續勸。

  苗若婷輕輕搖頭,「大嫂,我瞭解你的難處,也知道放下經營這麼多年的婚姻實屬不易,但我跟你不一樣,性格就不一樣。甯為玉碎不為瓦全,我絕不可能一女侍二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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