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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一女侍二夫。這句話像驚雷打在了許慕芸的心上,重重的一擊,那麼疼。莫名地,她就流淚了。於是場景便變了,明明是跑過來安慰苗若婷的,最後卻變成了自己來尋找安慰。

  「大嫂,別哭了,這不是我們女人的命,一切還有機會改變的。」苗若婷一臉鎮定,适才的小女人模樣突然就沒了,仿佛根本不曾受過傷害,依然一臉睿智。

  許慕芸搖下頭,一邊抹眼淚一邊哽咽著說:「若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提這事兒……一提這事兒我就委屈得要命,雖然是他一個人在外面掙錢,可我也沒閑著呀,看孩子、做家務,一日三餐不說,連他的襪子我都會熨得無比熨帖,他還有什麼不知足?所謂糟糠之妻不下堂,這個理兒他難道不懂嗎?還要這麼傷我的心……」

  「是啊,就像當初的我一樣。明知道霍家條件很差,可還是拿上父母的嫁妝,帶上自己的私房錢,嫁給了霍利。我以為經歷過貧窮的男人會懂得珍惜幸福,卻沒想到,真相跟我猜想的完全是兩條軌道。也許,貧窮的男人因為過去過於貧窮,所以現在才會過度享受眼下的一切,包括誘惑,出軌,甚至更壞的一些方面。他們享受一切貧窮時沒有享受過的東西,卻忘記了,這種享受的背後,傷害的是我們這些愛他們的女人,是曾經給他幸福的婚姻、家庭。這些男人啊,真不知他們是無心還是有意,也不知他們到底在追求什麼在想什麼!」苗若婷的一番話引得許慕芸深思。

  「若婷,你是說,霍家兄弟是在透支他們以前沒享受過的一切?」

  「或許不應該叫享受,應該叫墮落!而且這種墮落並不值得同情。好男人應該知道對錯,明白什麼叫享受;而意志不夠堅定的男人,誤把墮落當享受,誤把陋習當驕傲,模仿某些人,他們也要如此,所以才……大嫂,看來我們倆選錯了人家。」苗若婷深沉得像一個哲學家。

  「不!我不相信,這怎麼可能。天下那麼多出軌的男人,難道個個是因兒時貧窮嗎?我覺得這只是藉口。」許慕芸搖頭反對。

  苗若婷也覺得這種猜測有些過了,只好無奈地搖頭,擰著眉頭輕聲說:「但願是我想多了吧,可能也不是這樣。」

  「若婷,或許這些天你是真的累了,不如到嫂子家去住兩天,等心裡的氣消了再回來,怎麼樣?」許慕芸很是熱心地說。可她的好心卻讓苗若婷哭笑不得。同樣是遭受背叛的女人,同樣差點失婚,哪個家還有幸福的痕跡可尋?哪個家還有安寧與溫馨可言?

  許慕芸肯定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的表情有些訕訕地,歎氣說:「唉,大嫂也知道,我們倆的家沒有一個是太平的。還是算了吧,當我什麼也沒說。」

  悲愴的感覺讓苗若婷突然鼻子發酸,忍不住上前擁住許慕芸,輕聲說:「大嫂,這些事總有一天會過去的,我們相信自己。對男人,女人最好是愛七分,保留三分。即便是以後不愛了,女人也還有退路。」

  「愛情就像一面鏡子,曾經有了裂痕,於是鏡裡的風景也扭曲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到位,所以霍德才出軌,可想來想去才明白,不是我不對,也不是他不對,是愛情沒有了。所謂的婚姻親情,只是對兒女而言,對夫妻是沒有用的,所以男人們喜歡將頭探出牆去,伸手摘花也好,順手牽羊也罷,總之,就算牆外栽的是棵不起眼的小草,他們也會把它當寶貝。男人——對於愛情他們沒有恒心;對於婚姻他們沒有責任心;而對於愛人他們又缺了良心。」許慕芸歎著氣。

  苗若婷靜靜地聽許慕芸說話,驚訝地睜大眼睛——在她心裡,從未把許慕芸當做同時代的人,雖然兩人相差不過八歲,可在她眼裡,許慕芸一直是嫂子,是長輩,甚至還以為她已經是個沒有主見沒有追求的「老人」了。可如今聽了這番話,她才意識到,其實許慕芸的心裡什麼都門兒清。

  「大嫂,原來你如此通透,那為什麼……」

  許慕芸擺手制止了她下面的話,「我知道你又要問我為什麼不離婚?其實究竟為了什麼,只有生了孩子的女人才明白。若婷,如果你想拯救婚姻,還是勸你要個孩子,有了孩子才像個家,有了孩子,女人才更捨不得那個家……」

  又是孩子。每次提到婚姻的關鍵,許慕芸總喜歡如此勸自己,苗若婷覺得無奈極了。可在她的心裡,婚姻是由相愛又忠誠的兩個人組成的,孩子是甜蜜的產物,如果其中有一個人不再忠誠,就算要個孩子又有什麼用呢?愛,可以不強求永恆,但存在時一定要彼此忠誠——這才是女人心裡最美最真的婚姻。可現實卻很殘忍地告訴自己——愛很美,卻也有褪去的時候,就如一場煙火,只留下短暫的美麗。也正是這種短暫的美麗,才讓苗若婷分不清方向,她分不清左走還是右轉?這婚姻是繼續還是分道揚鑣?確實是個問題。

  兩個女人為丈夫出軌而傷神之時,霍家兩個男人也一刻不得輕鬆。從早上在公司早會上遇到,到晚上下班時分,霍德看弟弟霍利的神色都有些不對,他突然記起苗若婷在自己家說的那番話。尋了機會,一下班就把霍利逮到辦公室,以談心為由,兩兄弟說起了各自的煩惱。

  「哥,這件事情上,是我錯了。我已經跟若婷道歉了,可她還是不依不饒地。哥,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才好?」霍利自幼就十分依賴眼前的哥哥,如今連出軌這件事都跑來尋問良策,可他終究忘記了,這實在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更何況霍德還處於水深火熱中,他怎麼可能有好法子呢?甚至在心裡,他還很氣惱弟弟的不爭氣。

  「你這小子!結婚就結婚了,幹嗎還去騙人家!你這樣做還是男人嗎?!」霍德伸出拳頭,最終卻落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霍利嚇得縮了縮脖子,「哥,我不是說了嗎?我已經知道錯了,道過歉了,可若婷她就是不理我呀,不說話也不吵鬧,連個看都不看我。你說,就她這副脾氣,我還能怎樣呢?倒不如跟我又吵又鬧,那樣至少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不是?唉……這女人啊,真是麻煩!」

  「不吵不鬧說明人家苗若婷涵養好,換成你嫂子那樣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怕更有你受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同樣,天下也沒有女人免費提供的床。上床之前凡事都要想好後果!你小子,真是笨!」霍德哪裡是在罵自己的弟弟,實則是在跟對方交流外遇的心得。也許,每個男人面對自己的出軌,內心裡真正的想法不是愧疚,而是某種值得炫耀的資本。這資本除了自己的妻子不能告知以外,他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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