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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如果你們關係再親密一些,他應該還會告訴你,其實他大學畢業之後一直不得志,也是靠大哥的舉薦才進入現在的公司,工作雖然不錯,收入卻一般,所以如果你嫁過來,只怕他養活不起呢。」苗若婷繼續說,目光瞄向胡小昔,頗犀利。

  胡小昔在她的注視下,聲音開始顫抖,「你這麼瞭解他?」

  「豈止是瞭解。」苗若婷頓了頓,「他的一切我清楚,我的一切他清楚,除了生死,我們什麼都已經相許。」

  胡小昔突然笑了,「再瞭解,做不到生死相許,那又有什麼用呢?我跟霍利……」

  「胡小昔,不要胡說!」一旁的霍利突然出聲制止,以他對苗若婷的瞭解,越是冷靜,對方心裡暗藏的火氣越大,他有些害怕。

  料不到的是,這一聲叫喊竟讓胡小昔來了傾訴的欲望,「霍利,放心吧,我姓胡不假,但不會胡說。我會字字句句保證真實,真實地講給她聽。」說著轉身看苗若婷,「我跟霍利有了夫妻之實,這些你們有嗎?我跟霍利已經開始商量婚期,這些你們有嗎?我跟霍利每天浪漫得像過情人節,這些你們有嗎?我跟霍利……」

  她的話還沒說完,霍利已然撲上前來,拉起她往來時的方向跑去,胡小昔被拽疼了,不停地掙扎,可她拗不過霍利,只好任他一直拉著往回走,兩人的叫聲、掙扎聲、腳步聲漸行漸遠之後,苗若婷突然低下身子,蹲在路邊放聲痛哭起來。

  一個女人在自己的老公面前扮作舊情人,聽憑他的新情人來歷數他們的幸福,這種心理上的折磨,任是再堅強的女人,怕也難以承受。在婚姻的十字路口,女人最重要的不是選擇一條合適的路,而是選擇一條沒有傷害或者傷害最少的路。可這條路又朝著哪個方向呢?

  她前一秒鐘還在想,要不要原諒,這一秒便什麼也不願意去想。前一秒她心裡還在憤恨還有埋怨,可這一秒突然心如止水,就連心底曾經沸騰的那股怒火也熄滅了。她不再憤懣,不再幻想,只覺得心墜入了冰鎮的穀底,那麼冷,那麼冷。

  苗若婷的手捂著雙頰,淚水順著指縫如溪流兒一般澎湃地流下來,止不住收不回,她覺得自己一生的眼淚就在這刻全都溢了出來,滔滔黃河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苗若婷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耽誤下去,必須早些鎮定下來。就算那個家有一天不再屬於自己,至少目前屬於,而屬於自己的東西就要把握住,絕不輕易拱手送人。

  她掙扎著爬起來,一步步挪回家去,這一路走來,比二萬五千里長征還要遙遠,不過幾步遠,卻走了許久許久,苗若婷在心裡不停地冒出兩個聲音,一個說:離吧。一個問:他到底騙了誰?

  霍利在苗若婷回家之後就回來了。

  客廳裡,明晃晃的燈光照得他不敢抬頭。結婚兩年多的時間裡,他還是第一次注意到,新房子裡的燈光過於耀眼,刺目的感覺讓他不敢抬眼,更別說看坐在沙發正中央的苗若婷。對方一臉肅穆地坐在那裡,不問,不吵,甚至連看都不看他。

  一片沉默。連空氣都是靜止的。

  面對面的兩個人,都明白各自心裡的想法,可錯在於哪頭,各自也更清楚。

  「若婷,我錯了。」霍利終於吐了一句話出來。

  愛情可以沒道理,但婚外情一定要有個說法。對於出軌的事實,霍利的解釋只是我錯了。是不是所有男人出軌之後都會如此說?就像一個打翻醋瓶子的孩子在跟大人道歉,完全沒一點誠意,更別指望他從內心認識到這個錯誤。

  苗若婷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不是自己想要的解釋。所謂的道歉裡聽不出任何的真誠。這僅僅只是一句錯了就能解決的事情嗎?一個男人用謊言構築婚姻之外的戀情,這種卑劣的行徑,傷害的難道只是一個女人嗎?

  苗若婷睜開眼睛,明晃晃的燈光下,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霍利的臉上掛著一個巴掌印,突兀著,那麼清楚。不用問,這是胡小昔的傑作,看來那個女人也不是善類。可不知為何,苗若婷在心裡恨不起胡小昔來。她知道,這一切要怪只能怪霍利在說謊,胡小昔也是受騙者。

  所不同的是,胡小昔受了騙,頂多傷心一下,再丟掉幾件沾染回憶的行囊,忍痛轉個身,一切便過去了。可自己不一樣,自己身上有一件脫不掉的行李——婚姻。她就算是要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所以這場三角糾紛中,傷得最徹底的人,是自己。

  而對於女人來說,所有的傷痛都莫過於感情上的被騙、被欺。偏偏自己就是遇上了,怎麼辦?苗若婷想著想著,突然就覺得委屈,索性起身,撲進臥室關上了門,房門輕輕上鎖的那刻,一對結婚兩年的夫妻終於分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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