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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哧哧地笑,「給你找個又老又笨的女人當舞伴吧,我才不要呢。」

  兩人的談笑本是無心,可在許慕芸聽來,卻句句刺耳。在二十八歲那年嫁給霍德之後,如今的自己已然奔四張,不年輕了。她生完孩子之後便沒再工作過,因此對外界的變化知之甚少。這樣的自己,如果做了霍德的舞伴,別說他內心會如何不適應,就連自己也感覺到了有一種無力的煎熬!這叫什麼?距離。人與人之有距離頂多不來往,可若是夫妻之間有了距離,是不是前進的一方總有一天會背叛後退的另一方?

  電梯上升到17層的時候,許慕芸只覺得雙腿發軟,不由自主地按了下電梯按鈕。電梯停下,她走出來,又轉進另一部。電梯一路向下,她的心很空,腳步卻很堅定。

  許慕芸回到家,洗完澡,她看著鏡子裡素顏的自己,再次淚流滿面。這一次,她哭的不是霍德的變心,實在是自己的不爭氣,不過是霍德的一句話——他說「反正不差你那幾個錢,就在家當個全職太太吧」。當時的她聽著全是寵愛的滋味,畢竟這世上有幾個女人婚後能如此幸福地被丈夫養在家裡的?那時所有人都羡慕自己好福氣和時來運轉——當初嫁的是個窮小子,如今卻收回了一個金龜婿。可她如今再想這些,都有什麼用呢?披著金光的東西,總是容易引起別人的注目,男人更是看不住。

  晚上,霍德是喝了酒回來的,身上的酒味未散盡,但也沒開口解釋。許慕芸本能地像往常一樣為他泡了茶,可端到半路才記起,這個男人背叛了自己,自己何必無事獻殷勤?索性將茶放回原處,任它慢慢地涼下去。

  霍德沒喝多,甚至還十分清醒地問:「白天你去過公司?有事麼?」

  許慕芸本不想回答,可想了想,若此時無語,就表明自己是做了什麼錯事似的,索性直了直身子,清清嗓子說:「是,那又怎樣?」

  「你什麼意思?家裡鬧了還要跑到單位鬧?」

  「真要鬧,早鬧了,還會有你今天晚上的悠閒?!」許慕芸狠狠地還擊回去。

  第二章 婚內犧牲

  所謂的婚內犧牲,是讓我們犧牲自己的小個性換得幸福,而不是犧牲自己的尊嚴換得恥辱。尊嚴告訴我們,可以犧牲,但絕對不出醜。

  婚姻裡有一種不可或缺的東西,它叫妥協。可這種東西往往針對的是女人,不論男人在外面出了什麼狀況,鬧出多大的事兒,所有人都會勸女人說:湊合吧,妥協一下有什麼呢?

  男人有錯,女人妥協。如果女人有錯,男人是不是也會妥協呢?或許不會。至少,在許慕芸的心裡,霍德不是個妥協之人。就像他出了軌,背叛了自己,還是依然不妥協。這種定論是在他們吵過一個禮拜之後得出的。因為許慕芸發現,霍德出軌不僅是鐵證如山,更重要的是,他跟門外那個女人還舊情未斷。那天半夜,霍德拿了手機跑到陽臺上打了半天,言語曖昧不說,且時間很久,他在陽臺上低聲講著電話,許慕芸就在屋內低聲啜泣,再後來,講電話的人回來,聽他講電話的人就倒下去裝入睡。兩個人默默不語的一夜兩夜很多個夜,就這麼過去了。許慕芸甚至覺得,一輩子也就這麼過去了。

  女人如種子,如果撒到肥沃的土地,就會開花結果,幸福無比。但如果撒到貧瘠的土地,就會凋零如泥,一生暗淡淒涼。許慕芸甚至覺得,自己就像那粒掉進黑暗裡的種子,再也難看見婚姻的光明所在。可是沒有光明又能怎樣?離婚嗎?孩子怎麼辦?就算孩子有霍德養著,可是自己好幾年都沒外出工作過,連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也不知道,一切如何重新開始?她有些猶豫,還有些後怕,所以,在對待霍德外遇的問題上,她突然由吵鬧變成了安靜,這種安靜在霍德看來,先是摸不清行情,後來就是有恃無恐,他又開始晚歸了。

  家花再香,也抵不過野花妖嬈;家花再好,也比不上野花新鮮。這個道理,許慕芸終於承認了。她憤怒,她咆哮,可最後的結局只能是,她生她的氣,霍德依然晚歸,甚至那天竟然到了半夜還沒有回來。坐了一夜冷沙發的許慕芸,披頭散髮像極了一個潑婦,她覺得自己腦子裡成了空的,唯一存在的東西是一團火,越燒越大的火球,趁著風力正越燒越旺,旺到她感覺自己全身也燃燒起來了。

  最後的理智讓許慕芸記起了孩子,母愛的力量讓她一點點鎮定下來,熟睡中的女兒那麼乖巧、安寧,平靜的小臉兒還掛著幸福的笑。這一切讓許慕芸不敢想像,如果讓漸漸懂事的孩子知道了這一切的變故,她還能健康成長嗎?她還能笑得如此幸福嗎?

  她不敢想。就算是為了孩子,她也決定先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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