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人(60)_孟宇

六十

　　《關於韓雪觸犯公司生死線的處理決定》

　　我公司為合法經營之外商獨資企業。《公司規章》第三條第二款明確規定：任何人，任何時間均不允許經營毒品和賭博，觸犯該條者，初犯者斷其手指一枚……公司桑拿部經理韓雪從若干天前開始在桑拿部販賣毒品，經核實，韓雪對於犯錯事實供認不諱。經董事會研究決定：

　　1 自斷其無名指一枚。

　　2 鑒於韓雪平時表現突出，忠心耿耿，補貼三萬元。

　　3 公司如有再犯，嚴懲不貸。

　　4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新蘭桂坊董事會

　　1989年9月18日

　　姚董讀完文件，與會者皆面面相噓。陸達仁問："韓雪有什麼要說的嗎？"韓雪說："時到今日，我無話可說。感謝董事會給我3萬元補貼。"陸達仁就說："端上來。"刀子就端了一個潔白的盤子上來，直接送到了韓雪面前。盤子裡有一把鋒利的刀子，一條潔白的毛巾、一遝紗布和一瓶酒精。刀子說："韓姐，得罪了。"韓雪苦著臉笑了笑，把毛巾攤平，用酒精仔細給刀子和自己的左手無名指消毒，然後，左手平放在毛巾上，右手一用力一剁，"哢"一聲，一刀斷指。"哐"一聲，韓雪把刀子丟進盤子，用右手把帶血的斷指撿起來丟給了陸達仁，然後從容地用紗布止血包紮傷口。陸達仁就吩咐："快，快送醫院。"刀子背起韓雪就往等在樓下跑，司機早已發動好車子等候，韓雪一上車，車子立刻飛馳而往。一干人都出發了，陸達仁才發現韓雪的斷指還捏在自己手裡呢，於是，他哎呀一聲，趕緊跑下樓，親自駕車護送斷指到了醫院。

　　會議室發生的一切，賈愚儂通過監視器，看得一清二楚。直看到陸達仁追出去送斷指，才把閉路電視關了。他把左手五指伸開，仔細看一眼，輕輕吹了一口氣，然後用力撥動寫字臺旁邊巨大的地球儀，地球儀飛快地轉動起來。

　　他體會到了權力的威嚴和暴力的快感。

　　當天晚上，在郊區一個廢棄倉庫裡，進行一次小規模毒品交易。小岳陽和賈愚儂來取100克毒品，說好2萬塊。刀子暗中保護。

　　來交易的人似乎也是一個粉友，年齡不大，精瘦，臉色發青。粉友一邊伸手接錢，一邊遞過來一個塑膠袋，隨口問："那人是誰？"賈愚儂就說："我是你爹！"飛起一腳就把小毒販踢翻在地。掏出槍，頂住粉友腦門。黑暗中，刀子一磚已經把粉友的同夥拍翻在地，拖進來和粉友押到一起。

　　"說，你們老闆是誰？"賈愚儂低聲喝道。

　　"爺爺，你們是員警嗎？"粉友問。

　　"少廢話，回答問題。"一提員警，刀子心虛。

　　"爺爺，我們老闆是個海員，每三個月帶回來一批貨，我們負責銷售。規模很小的。"粉友哆嗦著說。

　　"說得是實話？"

　　"句句真實。再有三天，我們老闆又要上岸了。"

　　"認識阿毅嗎？"賈愚儂突然問。

　　"你說蘭桂坊二當家，人家可是大老闆，聽說和黑俊明一起入了大圈幫了。人家看不起我們這些臭魚爛蝦。"粉友說。

　　"滾！"賈愚儂照著他們的屁股胡亂踢了幾腳，兩個小子就落荒而逃了。

　　賈愚儂確信，這條線不是黑俊明的。那麼，黑俊明朵在那裡，在幹什麼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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