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人(58)_孟宇

五十八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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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絲疆50多歲，是最早進入南海投資的台商之一。

　　他早年在臺灣道兒上混飯吃，香港的一場邂逅改變了命運。江豔美1960年代隨父母逃港。1970年代香港開始選亞姐，17歲的江豔美報名參賽並獲得那個年度亞姐第三名。

　　當選後，江豔美也曾夢想在演藝界打出一片天下，可不承想，一年多下來，灰頭土臉星途暗淡。正當她灰心喪氣的時候，有位富豪提出包養她一年。按照程式，第一天富豪請吃飯，送個20萬見面禮，相互找找感覺。接下來再談交易。可是，江豔美年輕又出於極度沮喪之中，那一晚，兩個當事人乾柴烈火，喝得酒酣耳熱，直接進入了狀態，雙方沒有談交易價格。包養之後，富豪很大方，經常買服裝首飾化妝品，每個月再給10萬零用錢，江豔美又很靦腆，從不開口要錢，所以，兩個人再沒談過錢的事。期滿分手，富豪給了江豔美一張空白支票，讓江豔美隨意填。富豪想，憑他對江豔美的瞭解，不超過500萬吧。這麼大的事，江豔美肯定要回家和父母商量，三個人商量一晚上，最後，狠著心填了1000萬。

　　富豪看了這數字，有些意外，抽著雪茄搖搖頭。算了，誰讓你那麼自信哩。偏偏馬仔要為富豪打抱不平，私下找到江豔美，要她吐出500萬。剛好，在美國做下驚天大案的柳絲疆，跑路到香港避風頭，七彎八拐認識了江豔美。柳絲根就拿出玩命的架勢直接找到了富豪。結果出奇的順利，富豪表示他並不同意馬仔攪擾江小姐，更不需要退錢。

　　從此，柳絲根成了江豔美的保護神，他們共同經營一家酒樓。幾年下來，酒樓生意還不錯，但是，要想在富豪林立的香港，做成大買賣似乎也不可能。他們為沒有發展空間而備受熬煎，有大陸來的朋友告訴他們：南海就要建省了。柳絲疆敏銳地認識到：這是一次重大機會。

　　柳絲疆就遊說江豔美賣掉香港的酒樓，到南海創業。江豔美也提了一個條件：柳絲疆和臺灣老婆離婚，和她正式結婚。柳絲疆猶豫幾天就同意了，後來，江豔美就成了柳江豔美，從香港搬到了南海椰城市。

　　柳絲疆是頗有眼光的投資客。他迅速到椰城租下了農墾新蓋的一個中型賓館，略加改造，改頭換面成為"臺灣大廈"。由於經營活絡，服務周到，人氣還挺旺，也賺到不少錢。一時間真成了臺灣商賈聚集之家。

　　幾十年以來，南海一直是海防前哨，基礎設施非常薄弱，人員素質也很差。大企業是不會立刻向南海投資的。初期行動的是中小企業，基礎設施完善之後，大企業才會伺機而動。

　　六四風波之後，中國受到西方制裁，南海本來不多的外資大量撤資，形勢一派蕭條。柳絲疆卻主動提出，不但不撤資，還要大規模搞建設。要投資兩億建設18洞國際標準高爾夫球場。南海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電臺、電視臺、報紙連篇累牘宣傳這個困難時期和共產黨肝膽相照的臺灣商人。柳絲疆很明白，南海投資是他唯一的機會。如果撤出南海回到香港，陳江豔美完全有可能和他分手，他將重新成為沒有什麼資產的幫會小頭目。一想到幫會，他立刻就很沮喪，這把年紀再打打殺殺算什麼事哩。提出投資兩億，不過是放手一搏。其實，他和陳江豔美加起來不過1000萬現金。

　　計畫建設的南台國際高爾夫球場與著名的海棠灣相鄰，有將近四公里海岸線，沙灘潔白，海水清澈碧藍，還坐擁一個不大的小山包。柳絲疆每畝出價3000元，1500畝土地，總共才450萬。

　　這麼好的土地，這麼便宜的地價，椰城市政府常務會議開了半天，意見不統一，誰也不敢拍板。最後決定向市委彙報。葉書記就建議召開市委、市府聯席會議討論。會議召開之前，葉書記專門向新來的省委姜書記作了彙報。姜書記說："南海處於非常困難時期，我們這些領導幹部，一定要有大局觀，更要解放思想，經濟帳要算，政治賬也要算。"有了姜書記的指示，葉書記心裡有了底。

　　就在這次極為罕見的聯席會議上，拍板把與海棠灣相鄰的沿海岸線3.5公里，面積1500畝土地，以每畝3300元的價格賣給柳絲疆建設18洞國際高爾夫球場。柳絲疆以區區495萬獲得了整整一平方公里的風水寶地。

　　參加小徐追悼會的時候，艾和平和唐靜宜相約今晚在海棠灣見面，為的就是要看一看柳絲疆拿到手的到底是一片什麼樣的土地。那一夜，月亮又大又圓，懸掛在海面上，把海水和沙灘照耀得水銀灑地一般潔白。這土地真好，柳絲疆真有商業頭腦，也真會投機。艾和平只顧在月光下發呆，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朝氣。唐靜宜以為他傷後沒有恢復，身體虛弱。就建議到車裡說話。他倆就回到車裡，分別坐在司機和副駕駛座位上。唐靜宜見艾和平還是無精打采，就把手搭在他額頭，測試他是否發燒。艾和平輕輕撥開她的手。

　　"你怎麼了，無精打采。生病了？"唐靜宜問。

　　"車禍以後，你身體沒有什麼不良反應吧？"艾和平問。

　　"不良反應？沒有。你有什麼反應嗎？"唐靜宜很奇怪他會問這樣的問題。

　　"我，我陽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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