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人(56)_孟宇

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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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和平住進了省人民醫院康復中心。就是葉書記上次住的那間。醫生說他傷勢並不重，小腿骨骨折，另外有輕微腦震盪。第二天，他在醫院已經可以工作了。王書記等弟兄們都說常委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見著王書記，艾和平下了一道命令：除了工作，市局所有人一律不准前來探視，因工作來醫院的人，不許送紅包。張守義就問："鮮花拒絕嗎？"艾和平就笑了。幾乎每人一大束各式各樣的鮮花。艾和平病房就成了鮮花的海洋。古麗和孩子一直陪伴在病房。

　　唐靜宜在醫院觀察兩天就出院了，這麼大的車禍竟然沒有受重傷，因該說是奇跡。

　　葉書記當天即來看他了，送了花說了些安慰的話。艾和平就道歉說新任省委書記第一次到椰城就出了這事，實在抱歉。葉書記有些話似乎欲言又止。過了兩天，葉書記專門來看他，對古麗說談點機密事，要求她回避。古麗帶著孩子就到院子裡散步去了。她很喜歡這裡的園藝，特別是那棵高山榕。一名便衣就遠遠地跟隨左右。因為，最近又有傳言說黑俊明伺機向艾和平及其家人下手。

　　古麗一出門，葉書記收斂笑容說："和平，我今天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艾和平心就一緊，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紕漏。他看著書記的眼睛，尋找答案。葉書記說："第一，車禍發生那天，你到哪裡去了？"艾和平就說："那天本來是到桃花穀，落實捐贈小學的建設問題。"書記問；"還去了哪裡？"艾和平說："我上次摧毀地下兵工廠，追擊罪犯的時候，無意發現山上有座好了寺，好了寺的主持惠智大師是得道高僧。所以，桃花穀公事完了，就上了好了寺。"書記說："那就是說，車禍發生時，你是從好了寺回椰城？"艾和平就說："是。"

　　葉書記就站起來，在地上度步，一會坐下，燃起一支香煙："第二個問題，唐靜宜為什麼和你同行，你們到底什麼關係？"葉書記很嚴肅，平時的溫情和慈祥一點都沒有了，眼睛裡盡是書記的威嚴。

　　艾和平就說："桃花穀是椰城公安局和省電視臺共同的扶貧點，唐靜怡作為省電視臺的專案負責人，公派到桃花穀的。"

　　書記說："她到好了寺，誰指派的？"

　　艾和平說："因為只有一台車，我要去好了寺，她只好被迫跟隨。"

　　書記想了想說："最關鍵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你們的關係。"艾和平就苦笑著說："同志關係，清清白白。"葉書記也笑了，說："有人把你告到了新來的省委姜書記那了，說你偷偷和美女記者到大山裡幽會，出了嚴重車禍，造成人員死傷和巨額財產損失。姜書記指示省紀委立案調查。我這心裡沒底，先來摸摸情況嘛。"艾和平連忙說："感謝書記關懷。"葉書記說："情況我基本清楚了。你去桃花穀我是知道的，估計唐靜宜也是台裡批准的，這個環節沒有毛病。所以，好了寺，就別再提了，明白嗎？"

　　艾和平就說："大哥，關鍵時刻又是你罩著我。"葉書記就說："什麼話,大哥、大哥的，椰城市委成了黑社會了。哎，我說，靈佛不能你一個人拜呀，什麼時候，我倆一塊去好了寺燒柱香。"說完就笑起來。病房的氣氛立刻輕鬆起來。

　　臨走，葉書記忽然想起："最近北邊風聲很緊，蒙田可能要批捕啊。"艾和平就說："蒙田對於南海學潮的順利解決，是作出過重大貢獻的，況且，我們對他也是有承諾的。"葉書記說："這件事先拖一拖，你是政法委書記，總該心裡有數，要是風聲緊，批捕說不定就是更巧妙的保他，批捕之後還有檢察院，還有法院兩審哩，不一定判罪呀。"稍微頓了頓，葉書記又說："話又說回來，他畢竟向天安門捐過1500頂帳篷嘛，要是被北邊抓走，後果難以把握。"艾和平就說："還是書記想得周到。我看他是個人才。六四之後，南海開發肯定有一個低潮，蒙田的天天國際信託可以從大陸大量融資，支援椰城建設呀。"書記就說："我看中的也是這點。英雄所見略同啊。安心養病，我得告辭了，辦公室還有好幾夥人等我哩。"艾和平就說："我明天就出院，要參加小徐的追悼會。對了書記，小徐愛人在街道工廠工作，收入太低，帶著一個三歲孩子，生活困難。我想把她調到公安局，也算是對小徐的一個交代。"書記就說："你堂堂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這點事還用找我？辦就是了。沒有指標先借調，有了指標再轉正嘛。不是常說：先上車後補票嗎。哈哈，別送、別送。"

　　葉書記就走了，艾和平開始盤算小徐追悼會以及小徐愛人調動的事。由於車禍已引起省委書記特別關注，追悼會不能太隆重，關鍵是撫恤好未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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