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人(21)_孟宇

二十一

　　婊子無意，戲子無情，姚總別跟他們生氣。守義寬慰道。

　　不生氣，不生氣，能不生氣嗎？朋友們都知道今天我要上她，還托我找她要簽名呐。面子往哪擱呀。今後，讓我怎麼混？

　　姚總是個什麼人？怎麼像個地痞無賴。非也。他是湖北某銀行的計畫處長，南海建省，他被選中兼任南鄂置業公司董事長。計畫處長兼董事長的最大好處是資金調撥方便。南鄂公司的任務，是賺取超額利潤，為銀行職工謀福利。姚總這個人，腦子很靈活。缺點就是貪酒好色。要不喝酒，說話文質彬彬。可是一醉酒，他就形同爛人。他是蘭桂坊常客，小費給的豪爽。小姐少爺都喜歡他。

　　徐媽媽出場了。上前搖搖半醉半醒的姚總。

　　姚總見小徐來了，酒醒了一半。平日兩人撚熟。徐媽媽很是照顧姚哥。

　　"姚哥是在和誰擲氣啊？我這新來了兩個蘇州妹，要不挑一個？"

　　姚哥"咕咚咕咚"喝了一瓶礦泉水，酒基本醒了："小徐，你逗我玩吧。"

　　"真的。"

　　"那，我、我我倆都要。媽的，老子今天晚上花1000元，來個雙，雙、雙飛，我要氣氣、氣死那個小婊子。"

　　"好，守義，帶姚哥去領人。"

　　守義很高興，打發了姚色鬼，就可以脫身了，艾局在三間房等著哩。看著姚總前摟後抱進了電梯，守義就琢磨著到更衣間換衣服。因為今天重頭戲是演出，桑拿部客人並不多。可就在這時，徐媽媽派人喚他，說是讓他準備上鐘。上鐘？這太意外了。雖然，他和大錚進入蘭桂坊不過10天，但是，上鐘，意味著女客人要他提供性服務，就是當鴨子啊。艾局點他進入三間房的時候，他是何等得意？這是局長重視咱呀。派他和大錚打入蘭桂坊，他也沒太當回事，平時教科書上講的案例，警匪大片裡臥底生死，哪怕槍林彈雨，他張守義不含糊，誰讓咱是員警哩。就是這當鴨子的事，讓他始料不及。那天喝啤酒的時候大錚揶揄他，他也不過一笑而過。臥底時間不會太長，臨近元旦，臺灣、香港的怨婦們不大會行動。春節過後，春天才是她們發情的高峰期。再說，50多個少爺，怎麼這餡餅就砸他腦袋上了呢？眼看11點了，距離艾局確定的集合時間不過一小時了。怎麼辦，逃走？逃走當然簡單，但是，接下來的重大行動，很可能要由他守義負責抓捕主犯黑俊明。他的出逃，可能破壞整個行動。

　　原來，晚會散場後，經紀人安排小D陪侍姚總。一輛白色賓士300E，載著姚總來接人。小D就上了車。坐下還沒說話，姚總先打了一個酒臭味的飽嗝。小D皺了一下鼻子。接著，姚總放肆地把手伸到了她的大腿上。小D有點反胃，他媽的，這個斜眼暴發戶敢情是個老嫖客，把老娘當妓女了。她故意問："你知道今天的出場費嗎？"

　　1萬呀，早說好的。

　　誰說的，說好2萬的。

　　不可能，你經紀人一個月之前就談好了。還收了我2000介紹費哩。

　　你搞錯了。停車。我要走了。

　　我的介紹費？

　　和我有什麼關係？

　　就這樣，怒火中燒的小D和姚總，分別來到了蘭桂坊消遣。其實，在徐媽媽露面之前，她一直在小心的陪侍小D。　小D先在溫泉裡泡了30來分鐘，又幹蒸10分鐘，再濕蒸10分鐘，然後，沖洗。這一套搞完，身上松垮跨的，癱軟下來。積鬱在心頭的火氣，消了不少。她開始選服務的少爺。小D是紅遍大江南北的歌星，平日裡，粉絲們追著她簽個名都好難，今天，能夠近距離為她服務，有肌膚之親，還不是天大的好事。值班的少爺不惜賄賂徐媽媽，也要競爭上崗。

　　小D呐，因為和姚總發生過節，對於南海人的素質產生了懷疑。小D認為南海人沒文化。其實，姚總是武漢人，不是南海人，少爺們更是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的。純粹以地域歧視找茬吧，或者說是耍大牌撮人。少爺換了一個又一個，沒有一個順眼的。連見多識廣的黃色老革命徐媽媽，也沒有轍了。徐媽媽在安撫姚總的時候，豁然發現了守義，眼睛一亮。摸樣儒雅英俊，像個知識份子。守義帶著任務來臥底，為人處事很低調，特別是害怕派他出馬當鴨子，所以，見了媽媽桑就繞著走，上崗10天，沒有和徐媽媽照過面。俗話說，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今天，守義就被徐媽媽逮著了。她要求守義給小D按摩。

　　"徐姐，徐媽媽，我還沒培訓好哩，手法不行。"守義漲紅了臉。

　　"你看你，還沒辦正事，臉先紅了，一看就是個雛嘛，人家就喜歡雛哩。別扭扭捏捏的。"她上前捏了守義大腿根一把，睾丸劇痛。"連老娘都想弄你了。快去吧，小D是大明星，虧不了你。"徐媽媽在他屁股上推了一掌。不知為什麼，這個河北小夥，忽然記起老家母豬配種時，主人牽著亢奮的公豬，在沖向母豬的一瞬間，在公豬屁股上拍出的那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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