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人(20)_孟宇

二十

　　"物件哪,怎麼掌握？就拿我作比方，該收誰的，該送誰？"

　　看著他倆老朋友似的相談甚歡，古麗卻成了外人，她更生氣了，帶點報復性多點了好幾道大餐。古麗雖然也吃了不少，但畢竟有所節制，而好多天沒吃上可口飯菜的艾未來卻饕餮而食。

　　"這麼說吧，你要送禮的人，肯定是管你的人，可以左右你命運的人；要給你送禮的，一定是你的部下和有求你的人。先算算管你的人。部裡：部長級別太高，你夠不上。你走動的至少四位：主管副部長，政治部主任、主管正負司長。省裡至少九位：書記、副書記、省長、主管副省長、人大主任、常務副主任、組織部正負部長。市里也有九位"：書記、副書記、市長、常務副市長、主管副市長、組織部長、人大主任、政協主席。總共加起來是22位，還有不可預見的，就算30位吧。每位兩次固定年節，兩次臨時總共4次，每位元需要8000元，30人就是24萬。"

　　"我這局長，一年合法工資不過1萬，就是不吃不喝，把我們一家三口都吊起來，也沒這錢啊。"艾和平故意問。

　　"你也收呀。你沒看我們有權的領導喜歡住院呵？可以收錢，又不算行賄。有良心的，送10萬就收20萬，自己落10萬。壞良心的，送10萬手30萬或者更多。這些可不算經濟犯罪，叫人情往來。或者叫官場潛規則。"

　　這時候，古麗又為未來點了一盤油燜大蝦，古麗把蝦殼剝掉又沾上番茄醬，塞在兒子嘴裡。兒子吞下去，端起玻璃碗裡的水就喝起來。唐靜宜驚訝地捂住嘴，輕聲說：那是洗手水。

　　服務員怎麼不提醒一聲呀。

　　其實，洗手水就是自來水加了一片檸檬，沒洗手之前喝了雖然不雅，但絕無大礙。問題是，早已憋了一肚子氣的古麗，覺得像被扒光了衣服一樣受到當眾羞辱。想也沒想，一把奪下碗，抬手給了艾未來一巴掌。艾未來向來被幾代人被視為掌上明珠，哪受過這樣委屈。古麗巴掌一到，立刻哇哇大哭起來。由於吃了太多的東西，沒哭幾聲，就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

　　艾和平見狀，飛快地抱起兒子，沖向洗手間。

　　古麗狠狠瞪了唐靜宜一眼，嗚嗚地哭起來。

　　唐靜宜也小聲地哭了。

　　那天晚上，古麗像犯了錯誤的孩子，乖乖偎依在丈夫懷裡，晚餐的失態，丟盡了丈夫的面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啊。"

　　"你沒錯，是我對不起你們娘兒倆。一條頂天立地的漢子，不能做一棵參天大樹，為你們遮蔽風雨，這是我的悲哀。"艾和平把妻子摟得很緊，說得也是貼心話。是的，那一刻，艾和平特別仇恨的是那個曾經折磨他多年的對手--貧困。他在心裡怒吼，貧困啊，貧困，早晚有一天，我要戰勝你！

　　"那個人很漂亮也很溫柔，你很欣賞她，對吧，會不會被她迷倒了？"

　　"你想會嗎？我的最高利益是什麼？做大官，幹大事。"

　　"人家知道的，我錯了還不行嘛。"

　　兩個人摟得更緊了。

　　16

　　元旦快要到了。蘭桂坊從北京請來了郎坤等幾位著名笑星，蔣小為等著名歌唱家，也包括這兩年走紅的一位女演員小D。從29號開始，盛大演出三天，29、30號兩天演出到夜十點結束，31號的演出要持續到夜12點。共同迎接1989年的新年。這創意不能說不好。據說是黑俊明高價請策劃高人策劃的。由於陣容太強大，觀眾太多，室內根本無法演出。就在蘭桂坊院子裡，搭起臨時大舞臺，海灘就是露天劇場。票價從50元到200元不等。露天演出，還賣票，只有蘭桂坊有這氣派。也彰顯黑俊明集團在椰城的地位和霸氣。

　　幾天前，大錚、守義得手，安裝了竊聽器。黑俊明和阿毅的一舉一動都在警方的掌控之中。吳傑化妝混進了演出現場，並順利的和大錚接上了頭。艾局今天夜12點在三間房聽取彙報。

　　10點演出結束，阿毅召集保安隊開會，總結幾句，每人發了50元夜宵費，就散了。大錚順利脫離蘭桂坊。

　　守義卻遇到了麻煩。先是喝得醉醺醺的姚總，進了桑拿房的包間。守義被指派為他服務。姚總躺在沙發上，大罵方才臺上那位叫小D的女歌星。經紀人早就說好出1萬，包她一晚上。怎麼著，到我來領人了，漲價了，要兩萬。呔，黃金才98元一克，2萬，能買200多克黃金。他媽的，難道她那玩意是黃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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