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人(19)_孟宇

十九

　　"你說椰城工資水準並不高，為什麼有錢人這麼多？"妻子實在不忍心兒子失去上新加坡幼稚園的機會。

　　"我也在思考。"他用一隻腳熟練地扒掉了她的內褲。

　　"答案？"

　　"暫時沒有。不過，有一個地方有答案？"

　　"在哪？"

　　"在這裡。"艾和平翻身跨上位之後，才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啊，你更壞了……

　　艾局舉家南遷，按照規矩，有幾十家要請客。艾和平一概回絕了。他極不喜歡酒肉相交，更何況，風雷行動大戰在即，根本無暇應酬。他自己，盒飯、速食麵就打發了，古麗母子倆也就瞎湊合。由於沒找到合適的房子，連鍋碗瓢盆都沒有。日子過得相當艱難。

　　這一天，唐靜宜說還沒有見過嫂子和侄子呢，鬧著要請客。艾和平很快就答應了。

　　唐靜宜為了顯示與眾不同，他選擇新開業的四星級金融大廈吃西餐。

　　西餐的與眾不同，首先是環境優雅。餐桌上鋪著綠格子臺布，餐台中間燃燒著矮粗的紅蠟燭。蠟燭四周對稱的擺放著四張印刷精美的餐紙，餐紙上擺放著閃閃發光的刀叉。裝在水晶盤子裡有果醬、番茄汁、胡椒、杞斯和醬油等調味品。

　　餐廳很大，可人並不多。在椰城，西餐流行是兩年以後的事，在當時，人們對西餐還是陌生和排斥的。西餐廳一角，一架鋼琴加幾位樂手，輕鬆地演奏著美國鄉村音樂。權當背景音樂。

　　唐靜宜早早等在那裡。一挨艾和平介紹，輕輕張開雙臂，和古麗來了個擁抱。古麗有點不習慣，她聞到了一股外國香水的味道。古麗不太明白，艾和平拒絕了所有人的宴請，為什麼要赴這個神秘女人的宴會。他們既不是故交，也不是同事，到底是什麼關係呢？這可是一個漂亮的單身女人啊。

　　唐靜宜鬆開古麗，又一把抱起艾未來，徑直往預訂好的餐桌走。未來好英俊噢。唐靜宜順勢親了親孩子的小臉，順口吟誦食指的《相信未來》片段：

　　我要用手指那湧向天邊的排浪

　　我要手掌托起那太陽的大海

　　搖曳著曙光那枝溫暖漂亮的筆桿

　　用孩子的筆體寫下：相信未來

　　古麗和艾和平都有些吃驚。兒子的名字，的確取自這首詩。六年以來，能窺破這秘密的人，幾乎沒有。這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古麗憑女人的敏感，嗅到了危機的氣味。

　　唐靜宜把未來安頓在餐椅上，要來三本菜譜，分配給艾和平和古麗，自己拿一本悠閒地翻動。過了一會，她把頭歪向古麗，說："嫂子，給未來點點什麼吧？"

　　"我們來自大東北，不會點這洋菜。你代表得了。"艾和平既不會點，又嫌麻煩。所以，他想把這苦差事推給唐靜宜。

　　古麗不太開心。說實話，在沒見著唐靜宜之前，艾和平就多次提到她，而且讚賞有加，她並沒把她太當回事，畢竟，他和艾和平感情深厚，而且，艾和平目前的一切，都和他古家有關嘛。但是，今天一見面，倏然間，她產生了危機感。因為，唐靜宜和原先預想的不一樣。美貌是預料之中的，原來她以為不過是一位元風騷的記者而已。可是，不，她溫柔、內斂、含蓄、聰慧。一點也不張揚，一點也不俗氣。這幾樣，正好是自己的弱項。作為東北人，她也很漂亮，不過，風格是豪放的，直爽的。加上長期生活在高級幹部家庭，有一點任性，愛發個小脾氣。在過去7年，艾和平總是寬宏地謙讓。沒有外界干擾，他們婚姻關係很穩定，但是，面對如此具有殺傷力的美人，她開始擔心了。

　　"嫂子是吉大外語系的高材生嘛，哪有不會點西餐的道理呢？嫂子，你喜歡吃什麼，只管點。"唐靜宜微笑著，顯得和古麗很貼心的樣子。她自個點了一份沙拉，一份六成熟的牛排，一個蔬菜湯。艾和平覺得不錯，對服務生說，我也照此辦理，不過牛排八分熟。

　　古麗被將了一軍，更激發了好勝心，在這個女人面前，不能掉了鏈子。兩個漂亮女人像打擂似的。眼見得老公跟著美女吃鴛鴦餐，她已經有點不高興。一會，她叫來服務生開始點菜了。

　　"小唐，我有一件事很困惑，請教你。"

　　埋頭切割牛排的唐靜宜停下手，把頭抬起來，眼睛看著艾和平。

　　"椰城送紅包，有什麼規矩嗎？"這個問題困惑了他好幾天了。

　　"這事說起來還挺費功夫。首先，在沿海開放地區，包括我家鄉南京，基本是禮尚往來的合法存在。只是遵循這樣幾個原則：第一，金額，現在單筆不超過2000。第二，固定時間在兩大節日：元旦和春節。機動的就事婚喪嫁娶、領導生病、出國和到中央黨校學習，就不違規，更不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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