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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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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調查過了,一個侍從生說看到夫人和太太的確有過爭執,然後夫人大叫著跑出廂房,衣衫破裂,而且,當時臉上有掌痕。」 孫天雷一向會察言觀色,這次卻什麼也沒有從戚爺臉上看出。 他沉默那樣的可怕,孫天雷只覺冷汗都要滲出。 倏地,戚爺譏諷地爆出一句笑聲。 「衣衫破裂?嗯?」 戚爺壓抑的怒火令所有人不寒而慄。就在沉默窒息到了一定程度,手術室的燈終於暗了下來。 手術的是俄國的烏特金大夫,他走上前,只對戚爺搖搖頭。 「病人身上有多處撞上,腦子輕微震盪,需要多休息幾天——」 戚爺剛松了口氣,哪知接下來的話差一點讓他心臟停止。 「只是很可惜,病人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保住,剛剛小產,是個沒有成型的胎兒。」 只見戚爺青筋暴起,幾乎瞪紅眼。不敢相信地吼道。 「你說什麼?!」 第二十三章 月涼如水,雨水的潮濕穿過半開的玻璃窗襲進屋子,病床頭插了一瓶鈴蘭,素白小巧的模樣,精緻玲瓏。暗香伴著雨氣撲面而來,他站在窗前,半隻手臂搭在木漆窗框外,以至於濕了大片襯衫,病房裡沒開燈,另只手裡的煙頭明滅,好似黑暗中一顆紅寶石。 更深露重,夜裡雨氣濕寒,穿過他直直吹到了床上人。 繁錦朦朧中只覺寒冷無比,不禁裹緊了被子,低低呻吟道:「姆媽……我冷。」 這安靜的夜裡,她的聲線低如哀泣,聽來異常驚心。 他轉過臉,便看到她臉上的淚痕。 月色照在她的臉上,薄薄一層珍珠白,晶瑩如幻。他想起初次邂逅她時,她一身淡粉色長身坎肩旗袍,外面罩著舍織蠟染的花布小襖,還是對襟且錦繡鑲邊。 有一次他提起,她問他為何怎會記得這樣清楚,像他這樣忙的人,很少會對這種細節如此注意。 他一直沒有回答她,不是不想,而是他也不知答案。 而如今,他想他明白了,他對她如此在意,如此深刻。 是因為,他愛她。 可是,他永遠不會讓她知道。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他已隨手關上了窗子。走到床邊慢慢坐了下來。她的神情疲憊,不時還在呻吟,醫生說那是麻醉劑要失效的關係。 她的呼吸很淺,淺到他誤以為她已經死去。 自從遇到她,他的心便開始下雨。他想起這時自己曾在激情時對她說過一句話, 而現在,一語成箴。 他的雙手不可抑制地伸向她的頸子上,然後慢慢收緊—— 繁錦在睡夢中只覺巨大的石塊壓在了自己身上,濕濡冰滑的蛇自石塊中爬出,緊緊禁錮住了自己的脖子,她越想要掙扎,它卻越發收緊,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她下意識大喊了句:「逸衡!」。 那蛇便迅速鬆開,她慢慢睜開眼,才發現是夢。 轉過頭,戚爺正坐在床邊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做夢了?」他的聲音很輕,她卻莫由來的感覺恐懼。慢慢點了頭。 「渴麼?」他不由分說端來了水,她正要接過,他已經仰頭喝到自己口中,然後霸道地喂給她。 淺吻轉為深吻,她離他如此近,卻感覺不到他的溫度。她只覺一陣心驚,怎樣也無法平靜下來。 他慢慢鬆開她,抓起她白嫩的手,慢慢吮吻。 他看著她的手不說話,突然地,抓著她的手將頭埋進被子,她從沒看過這樣的他,著實害怕起來。 她的嗓子沙啞,剛想出聲,便聽他悶悶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感。 「說,你不是故意的。」 她只覺一盆冷水從頭上嘩啦啦地潑下,冷徹心扉。 他久聽不到她的回答,竟低低笑了起來。 「繁錦,你痛麼?」 她不知為何會問這一句,沉默下來。 「我很痛,這裡。」他指責自己的心窩。「你終於還是朝我開槍了。」 他慢慢將頭抬起,月夜冷鋒般光芒下,他仿佛夜叉。 「你是故意的,故意流掉這個孩子!」 她閉上眼,轉過頭,他卻用力把她扳回。 「看著我!」 她被他的聲音震的怕了,淚水便撲簌落下,但猶不肯示弱,大喊著:「我看著!」 「很好、你很好、非常好!」 「我自然很好,我一開始也沒想過會瞞過你——告訴你,我的確是故意不要他的!因為我根本不想給你這個惡魔生孩子!」 他怒極,揚手一巴掌,她根本不避。 「你不願意,嗯?」 她大叫:「你別靠近我!」 他瞪紅了眼,「蘇、繁、錦!」 她看到他青筋暴起,除了可怕便是心痛。 「為什麼!」他幾乎咆哮,生平第一次如此失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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