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前妻來襲 | 上頁 下頁


  紀琴忍不住偷著跟老墨說:「咱媽是不是太長時間壓抑,有些……變態!」老墨的一張臉立刻黑了下來,「紀琴,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媽呢,她不過是關心咱們,想儘快抱孫子!」因為這句話,老墨一整天沒理紀琴,弄得紀琴也覺得自己跟罪人似的。

  那是段很折磨人的日子,跟老墨處物件時,朵漁就提醒過紀琴:守寡養大兒子的婆婆是把兒子當成私有財產的,不容別的女人來搶奪。紀琴那時跟付北興鬧得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了,只想快點找人嫁了,老墨人老實,國家公務員的工作也很穩定,還有在紀琴心裡,人心換人心,婆婆是小學教師,她相信她總會知書達理對自己好的。林朵漁說:「我父母都是老師,我知道老師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在他們的世界裡,他們一向是權威,說的話不容別人質疑的。」

  那時紀琴只想結個婚,沒太把朵漁的話放在心上,卻沒想到……很多事情是很難跟外人說的,她不願意用最惡毒的想法去想婆婆,但是婆婆連床上的事都要管,太過了!跟老墨說,老墨的態度明顯是向著母親的。

  老墨從小對母親言聽計從,動不動就上演孤兒寡母的苦情戲,仿佛紀琴跟他媽作對,就是大不孝,沒人性。紀琴常常覺得在這個家裡,老黑和李金玲才是一家人,自己是個外人,是個保姆樣的角色,要看主人的臉色。

  開始,老墨還哄著紀琴,背地裡說些好話,時間長了,大概也煩了,回家就奔電腦上的遊戲使勁,對兩個女人的話都左耳進右耳出。

  紀琴無奈,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誰叫當初選了這樣的人家,選了老墨,事到如今,只得就著黃連吃飯,苦往肚子裡咽了。

  事情的結果是在紀琴兩次流產後,紀琴成了紙片人。醫生說,再有一次,恐怕就很難懷上孩子了。李金玲擺臉色給紀琴看,話說得很難聽,什麼是雞連個蛋都守不住。

  林朵漁跟顏櫻去看她,紀琴半吞半咽地把事情大致說了說,顏櫻立馬火了,要找老墨理論。後來還是林朵漁跟老墨談了一次,老墨回家跟李金玲不知道怎麼談的,反正那次之後,他們先租房搬了出來,一年後付了首付買了這套五十平的兩室一廳。

  日子過得磕磕絆絆,但是紀琴總是往好處想,婆婆這輩子過得也很辛苦,一個人怪孤單的,有事叫兒子回去或者做一做,也就算了。紀琴在自己的博客上寫的一句話是:降低心靈的敏感度就會多很多幸福。什麼事,她儘量不去多想,但事情往往是,你退一尺,它進一丈。現在,想維持著原狀都不可能了。

  一想起重新要跟婆婆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紀琴的心就往無底深淵裡掉。

  表面上婆媳兩個人和氣客氣,無戰事,但是誰都知道內心裡波濤洶湧著。這住在一起,兩個女人每天四目相對,日子怎麼過呢?

  08

  顏櫻住在一套六十幾平方米的精裝修房裡,那是離婚後顏櫻自己買的。離婚時,老方給了顏櫻四十萬,顏櫻沒要房,倒是要了那輛破捷達。她拍著車子跟朵漁說:「當初老方一窮二白我嫁給了他,沒指望他能怎麼樣,當初我倆省吃儉用攢了快一年買了這車,樂瘋了,在這車裡愛得不行……現在,人走了,總得留點念想!」

  林朵漁握著顏櫻的手,心裡很替櫻子難過,但也僅僅是難過而已,她從來都不看好老方,覺得顏櫻早離開他才是明智之舉。她那時還不知道失去愛人是一種怎樣痛徹心扉的疼,她命好,初戀遇上韓彬,然後一帆風順進入婚姻,她只是心疼顏櫻。

  三個人中,顏櫻是最晚結婚,也是最先離婚的。從結到離,不過二年零三個月。

  顏櫻當初跟了老方時,朵漁跟紀琴都大跌眼鏡:彼時的老方五大三粗像只熊,小眼睛,東奔西跑的忙,連個住的地兒都沒有。而且花名在外,用林朵漁的話說是:擁有濕抹布的氣質和銀行小職員的外表。林朵漁都不知道顏櫻看上了他哪點,按顏櫻的脾氣,二十九歲,也不應該是恨嫁的年紀。多少條件好的拿顏櫻當寶的男人都被顏櫻PASS掉了,怎麼到了這貌不出眾的老方這兒就折了呢?

  林朵漁特意找顏櫻談了一次,林朵漁說韓彬說那老方就是一投機分子,人精兒似的,在女人的脂粉堆裡打轉,這樣的人怎麼能做結婚物件呢?

  顏櫻很不屑地笑了,說:「我的傻姐姐,這年頭誰結婚還指著白頭偕老啊?我現在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願嫁,他願娶這就OK了。」

  林朵漁還記得顏櫻說了段很有意味的話,她說:「其實愛一個人並不是一定要跟他一輩子的。我喜歡花,難道你摘下來讓我聞;我喜歡風,難道你讓風停下來;我喜歡雲,難道你就讓雲罩著我;我喜歡海,難道我就去跳海?」

  女人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從願意結婚的那一刻起,誰會想著半路做逃兵的?誰不願意擁著風守著雲看著海一生一世?

  林朵漁辯不過顏櫻,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和生活,既然她認定了這個男人,自己當朋友的義務也已經盡到了,就算了。

  倒是紀琴緊張兮兮地先找了林朵漁,問會不會是咱們倆都結了婚,櫻子覺得太孤單了。林朵漁拍了拍大姐的臉蛋說:「我的好大姐,你別什麼事都先往你自己身上找原因行不行?她成天風風火火的,身後等著約的男人一大排,飯局都顧不過來,哪至於現在這樣隨便找個人來自暴自棄?」紀琴「哦」了一聲,半晌,她說:「我也還是要勸勸她,不能眼瞅著她往火坑裡跳!」

  林朵漁笑了,「現在人家當熱火盆,哪裡是火炕!」

  後來她倆談沒談朵漁沒有問。顏櫻還是高高興興做了老方的新娘,還嚷著要做老方的情史終結者,到頭來……

  老方把顏櫻跟林朵漁送到社區樓下,田菲菲的臉上烏雲密佈,就快傾盆大雨了。顏櫻摟著林朵漁,很曖昧地問老方:「不上去鴛夢重溫一下?」說完伸手幫老方把折在裡面的衣領翻了出來。

  老方不瞅顏櫻,只問朵漁:「不用我送了吧?」

  林朵漁趕緊擺擺手。

  顏櫻一通折騰恐怕是累了,進了家門,把自己摔到床上就睡。

  倒是林朵漁頭疼,洗了澡,換了顏櫻的睡衣,又給顏櫻收拾停當,卻怎麼也睡不著。坐在客廳裡看電視,一眼看到門前那雙大號的男式拖鞋,想起顏櫻說的老方又來睡的話,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如果韓彬真的向自己低頭,自己會原諒他嗎?

  最初,朵漁是想著原諒的。他不過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更何況溫香軟玉擺在家裡,要說自己也是有責任的,紀琴跟顏櫻都提醒過自己,是自己太過自信,也太粗心……可是,韓彬錯過了認錯的機會,再或者他根本就沒有要回心轉意吧?

  像老方這樣又算什麼呢?讓小三登堂入室,然後把前妻變成情人?這樣的事情,朵漁萬萬不能接受,打死也不能接受。

  但是,朵漁還是無法避免地會想到韓彬,每時每刻。做每件事情,都會拐幾個彎想到韓彬,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呢?

  這樣長的夏夜裡,韓彬會睡在袁子丹的溫柔鄉里,他不會想起自己吧?男人都是喜新厭舊向前看的動物,身邊換個人,日子一樣快活地過下去。

  這樣想,心又剜肉一樣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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