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來襲(7)_風為裳

七

　　「啊？」林朵漁實在看不清顏櫻到底唱的什麼戲了，她跟老方都離婚這麼久了，她又不缺男人追，幹嗎還跟那熊一樣的老方糾纏啊？

　　顏櫻掏出一根煙，點著，吐了個煙圈兒，說：「朵朵，我跟你說，女人有時候還真就是犯賤，我顏櫻不缺男人，但是，想的，還是老方那一口兒！還有，我也要給田菲菲那小妖精點顏色看看，老娘的今日就是你的當初，興你做初一，就興我做十五。現在，她可比我更痛苦呢！」

　　「那你們怎麼辦？他再離，你們再重婚？」

　　「重婚？沒想過，睡一回算一回，你知道在床上，偷來的快樂會讓人很瘋狂！我算明白了，那些小姑娘為啥人人爭著搶著當小三，特有成就感！」顏櫻做了個很黃的動作，林朵漁笑趴在桌子上。

　　「櫻子，我做不了你那樣，你知道我有潔癖，自從知道了他跟小丹那點髒事兒，我一想到他心裡就……前妻，我變成了他的前妻，過去時……」

　　顏櫻抱住林朵漁，緊緊地抱著，先還安慰兩句，後來索性也跟著哭了起來。

　　「人家都說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朵朵，你不知道老方根本就是守著鍋吃，他改不了的，花心就他媽的是種病，有時恨起來，我恨不得閹了他！但是我抗拒不了他，跟誰上床都找不著感覺，瘋了一樣，中毒了一樣。有時候，我自己也搞不清自己是在報復還是在貪戀……」

　　林朵漁又喝掉一杯酒，居然沒那麼辣了，她說：「我們都是那麼好的女人，怎麼就到了這步田地？」

　　顏櫻沒說話，吐一個煙圈兒，煙圈兒在空中聚成一個圓兒，然後散出去。再一個煙圈兒出來，聚成一個圓，再散出去。隔壁傳來男人們稱兄道弟的喝酒聲，偶爾有鶯鶯燕燕的女孩撒著嬌：「喝嘛，再喝一點嘛！」

　　顏櫻說：「我靠，我去把妖精捉出來！」沒等朵漁反應過味兒來，顏櫻已經沖出包間。林朵漁再見到顏櫻時，她已經被幾個人老鷹捉小雞一樣提著，酒桌被掀了，酒桌的一側站著茫然而又憤怒的男人和青春欲滴的女孩。沒錯，是青春欲滴。

　　林朵漁不知哪來的勇氣，彎腰拾起了門邊的一隻啤酒瓶，「你們放開她，不然我跟你們拼了！」

　　林朵漁渾身發抖，血往頭上湧。從小到大，她連跟人吵架都很少，更別說打架了。可是現在，真的很痛快。

　　顏櫻被人小雞一樣按在那兒，卻努力抬起頭來，像個搞惡作劇被大人抓到的孩子一樣興沖沖。她使勁沖林朵漁眨了眨眼睛，林朵漁的酒勁一下子散了大半，頭疼。顏櫻說：「找老方！朵，打電話找老方！」

　　06

　　老方趕到派出所時已經快夜裡十二點了，跟在他後面的是他後來娶的妻子田菲菲。田菲菲個子不高，豐乳纖腰，濃眉大眼，此時一臉寒霜。打電話給老方時，老方大概正跟這位寒霜小妻子親熱，電話裡哼哼嘰嘰的聲音刺激得林朵漁不由得沖著電話喊：「方為綱，你前妻顏櫻進派出所了，你趕緊來！」電話那端老方罵了句娘，接著是女人的尖叫聲。

　　林朵漁懶得看那張臉，徑直奔向老方。老方劈頭蓋臉說：「顏櫻多大歲數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似的這麼沒頭腦？把人打傷了沒有？不會被關進去吧？」

　　林朵漁冷著一張臉說：「承您老恩惠，只是醉酒鬧事，給擔個保就可以出來了！」老方訕著一張臉，從前三家人也常在一起聚，後來老方被捉姦在床，就再沒見過了。

　　田菲菲細著嗓子沖林朵漁說：「誰都可以擔個保，幹嗎深更半夜的找我家老方？我們家老方跟她還有半毛錢關係嗎？前妻是個什麼詞啊，職稱還是個權利啊？」田菲菲不合時宜地計較著關係。她不知道前妻和前夫之間並不是一個綠證就能割斷的關係嗎？

　　「這要問你家老方才知道！以後你們離了，你變成老方的前妻，老方這麼仁義，也照樣保你！」林朵漁平常是不愛多說話，嘴厲害起來不比顏櫻差。

　　「你算哪根蔥哪頭蒜啊，在這裡面說這些嚼舌根子的話！」田菲菲氣得臉都白了。

　　老方的面色上有些掛不住，說：「姑奶奶們，趕緊撈人了事，別在這兒鬥嘴了！」

　　派出所小民警不認識老方，倒是東北菜館的老闆跟老方熟，過來跟老方說：「你看，你跟嫂子在我這兒都不是外人，怎麼能出這事兒，對方也是橫主兒，不然哪至於到這來？」老方嗯嗯啊啊翻著手機找人，電話一個接一個打過去，很快找到熟人，寫下擔保書，同意賠償損失，把顏櫻從派出所裡帶出來時都已經快夜裡三點了。

　　顏櫻第一眼見到老方，兩眼放光，第二眼見到老方身邊的田菲菲，兩眼泛綠光。她把胳膊搭在老方的肩膀上說：「老方，你還行，我就知道咱倆那些覺沒白睡！」

　　氣得一旁的田菲菲直瞪眼。

　　老方指著自己的車子說：「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們倆去哪兒，我送你們！」

　　顏櫻一身紅衣在路燈下格外刺眼，她手插在兜裡，說：「新歡舊愛共乘一車，老方，你挺有福啊！」

　　說完轉頭問朵漁去哪兒，朵漁猶豫了一下，說：「去你那兒吧！」

　　「好，那就去我那兒！」

　　離婚後韓彬淨身出戶，房子存款都給了林朵漁，林朵漁沒看存款上有多少錢，也沒再計較韓彬的公司值多少錢，她相信韓彬不會虧待自己，即使他背叛了她，也不會在錢上虧了她。顏櫻說她傻，「那公司每一分錢，你也有份！男人，心都不在你這兒了，還會替你著想什麼！」

　　當初公司初建時，朵漁是從娘家拿過幾萬塊錢的，也就是囤積黃豆那次，韓彬讓朵漁也在公司裡入一股，朵漁說：「你的我的有什麼分別！」後來到底是怎樣弄的，朵漁也沒再問。誰想有離婚這一出？小汐和顏櫻都勸朵漁跟韓彬掰扯明白，他都這樣傷你了，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在這件事上，紀琴保持了沉默，若是紀琴，她也一定會像朵漁一樣不計較的，哀莫大於心死，人都沒了，再提錢傷感情，她和朵漁都是做不出的人。

　　果然，朵漁心灰意冷，她說：「人我都放了，要再多的錢有啥用！」顏櫻便抽煙不再說話了。

　　到這會兒，林朵漁不願意回到自己的家裡。回到家，會聞到他的氣味，會撞到他的東西，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她不想，能逃避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田菲菲一屁股坐到車裡副駕駛的位子上，把車門摔得山響。林朵漁拉了拉顏櫻，示意她上車趕緊讓老方送一程，顏櫻喝了酒，不能開車，兩個人往哪去啊？

　　顏櫻跟林朵漁坐在後座。顏櫻的嘴仍不讓人，她說：「老方，這前妻跟後妻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坐你一回車都得看人臉色！」

　　老方從倒車鏡橫了顏櫻一眼，田菲菲說：「知道自己是外人了就好，以後別有事沒事就找老方！」

　　「喲，你還真有婦德啊？當初是誰有事沒事就勾引人家男人的？現在坐了正宮娘娘也別心氣太高了，有新就有舊，誰笑到最後還說不定呢！還有，就老方……」顏櫻的眼神跟老方的眼神在倒車鏡裡交匯了一下，意味深長一般，顏櫻微微含笑，老方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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