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底線(54)_王為

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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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小音整整一天一夜沒回家。馬石只好硬著頭皮去了曲小音的娘家，老岳母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劈頭蓋臉就給他來了一頓。"你也別找了，小音去跑個人演唱會的資金去了。我姑娘還這麼年輕，撲著搞事業有什麼不好？你怎麼就那麼小心眼兒？你要是有本事，你給你媳婦辦一場演唱會我看看？我告訴你，要是喜歡吃醋就別在文藝圈裡找媳婦！演員的工作就是這樣！至於我家小音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你瞧你幹的那些事，掙錢不多，架勢咧了個大……"

　　馬石讓噎得差點沒背過氣去，灰溜溜地出來了。

　　他又去了曲小音可能去的幾個地方，她姐姐家，她大哥家，還有她一個離了婚的同團姐妹家，統統碰了一鼻子灰。他感覺曲小音就在這幾家裡面，但人家不是不開門，就是不讓他進去。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知是哪個孫子告的密，馬石和黑鵬突襲酒店的事第二天就被隊裡知道了，沒等他倆去向隊裡彙報，潘大的電話已經在四處找他倆了。

　　一進經偵大隊的門，馬石和黑鵬就感到大禍將至了。會議桌後面齊刷刷地坐著熊處、潘大、督察室主任、教導員等領導，看樣子已經等他倆半天了，每個人的臉都冷得像鐵板。

　　馬石和黑鵬互相對視了一眼：招兒都沒有，老老實實招吧。他倆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發現陳巴圖的線索等等統統做了交代。

　　馬石搶先作檢討："沖賓館的事是我拉黑鵬去的，當時我很不冷靜，覺得這是我的家庭私事，根本沒有去想這已經與案子連在一起了。"

　　熊處厲聲問道："發現陳巴圖的事為什麼不立即彙報？"

　　"我……"馬石張了半天嘴，卻不知說什麼好。

　　潘大氣得拍起了桌子，"你們知不知道？因為你們的無組織無紀律，罪犯很可能已經從我們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罪犯肯定還在我市周圍！"黑鵬打斷潘大的話，"據我掌握的情報，這夥罪犯是來我市做一單生意的，不會這麼快就走。"

　　"你掌握的情報？"潘大眯縫著眼瞅著黑鵬，"看來你的事還大發了，你不是想弄個獨膽英雄吧？"

　　黑鵬知道此刻什麼都不能說了，把頭往褲襠裡一夾，再不吱聲。

　　領導們最後決定：馬石和黑鵬立即寫出詳細的事情經過和檢查；暫時收繳他們倆的槍支。由熊處和潘大負責，隊裡組成追捕小組繼續本案，他倆留在隊裡待命。

　　馬石氣得臉都白了，出來後的頭一句話就開罵："媽的，這叫公報私仇！"

　　黑鵬倒還冷靜，低著頭走出好遠才說："哥兒們，別激動，這事咱們幹的是有點那個。我說啊，孫悟空頭上都有個緊箍咒呢，幹咱們這一行的槍就是咱們的緊箍咒。不管什麼小事沾了槍就是大事，咱就認栽吧！"

　　馬石愧疚地說："我把你給連累了。"

　　黑鵬大咧咧地一揮手，"別扯這號雞巴蛋，你我的事還不都是一回事？根據我的經驗，咱們這次的檢查要下點工夫寫。另外，恐怕還得讓你那位大哥走走上層路子，爭取早點把槍要回來。我這腰裡一沒槍啊，怎麼就那麼不得勁呢？"

　　馬石有點為難，"這事還扯上我哥幹嗎？"

　　黑鵬眼一斜，從鼻子裡出了一股氣兒，"操，你懂個毬！你以為你在經偵隊算個人物？實話告訴你，你哥沒少在局裡處裡的頭兒那裡罩著你。你哥人家才叫人物，別說咱們局裡，就是整個西山市不買他賬的有幾個？今天我給你暴露點活思想啊，那天咱倆去沖賓館的時候，我不是沒考慮過後果，我畢竟比你經歷這號事多，當時我覺得弟妹有危險，再者即便是幹砸了我們也有後臺，這個後臺就是你哥！"

　　馬石聽得心裡彆扭，又窩囊又憋氣還啥也說不出來，他臉都紅了。

　　從童年時代開始，大哥馬泥巨大的陰影就一直籠罩著他。童孩時期那是一種優越，長大成人後連升學、參加工作都是在大哥那只無形大手的操縱下完成的，馬石就覺得有一種非常憋屈的不自在。到經偵隊以後，這種不自在越來越明顯，哥倆在一起時居然有了一種說不清來由的隔閡。這種隔閡讓他心煩意亂，甚至不敢直視大哥的眼睛。

　　黑鵬繼續問道："哎，你剛才說的啥公報私仇？"

　　馬石起先出門的時候就想把賀小妹的事告訴他，黑鵬的一番話又讓他心裡很反感，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冷冷地說："沒什麼，我那是氣話。"

　　黑鵬好像一點兒也沒覺察到馬石情緒的變化，拍拍他的肩說："人家不讓咱倆幹，咱自己不能閑著。咱倆還是分分工，我去找金毛。我已經查過了，602房間登記的名字是金毛，裡邊住的卻不是陳巴圖，是不是他的同夥？要找到金毛才能知道。聽蘇寧給我講，其實那天是馬灣先發現曲小音在賓館裡的，馬灣還把他叫了過去，好像後面還有些故事。你去馬灣那兒問問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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