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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第五章

  她夢到自己被剝得一絲不掛地綁在一個很大的刑架上,一隻白色的大狗喘著粗氣,伸著長長的舌頭在她身上貪婪地舔著。她想喊叫,但她喊了半天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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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認識白山雪的人當中,沒有一個不承認他確實是個精明能幹的經理人選。他是個細緻入微的人。馬泥曾對他有一個半是嘲諷半是讚譽的比喻:你的瞌睡剛一來,他就把枕頭墊在你的後腦勺上了。

  老闆上任伊始,白山雪就明白老闆心裡最大的一塊"病",就是前任老總留下的那一批摻假無毛絨。白山雪最突出的優點就是--給點雨露就滋潤,給點陽光就燦爛。只要老闆稍稍一點撥,他就已經把事做成了。

  其實他活得很累,他的老闆很不好伺候。老闆有時候只說半句話,有時候乾脆不說話,都得靠他去"猜"。他對和這個角色十分推崇,很理解和坤那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所以他極少將老闆的心思揣摩錯。就是這樣,他也不敢說瞭解老闆。他的心底埋藏著一個永遠亮著紅燈的警示:時刻提防,老闆這人太陰了!

  今天早上,他接到了老闆在首都機場登機前打來的電話,讓他去接機。這是極少有過的情況,老闆從來都是獨來獨往,而且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開車,公司給配的司機他很少用。假如需要司機,他都是這樣給司機打電話:麻煩你跑一趟某某地方。讓他接機那就是說有事要找他,雖然他已經猜到是什麼事,但他的全部身心還是都被調動起來,緊張地運轉著。

  西山河灣機場距市區二十五公里,即使是白山雪的"淩志300"也得跑半個多小時。如果僅是向老闆彙報工作,時間綽綽有餘,但要討論一些事情就緊張了。所以馬泥坐進車裡剛惡狠狠地抽了幾口"萬寶路",白山雪將車保持著一個平穩的速度,就試探著開始彙報……

  馬泥打斷他的話,說:"準備一下,把那些絨販子手裡的摻假貨賒上來。"

  白山雪問:"有買主了?"

  馬泥把剛抽了幾口的煙扔出窗外,隨手又點了一支。慢條斯理地說:"準備在上海搞一個合資企業,生產羊絨紗。"

  白山雪知道,這個話題這就算到頭了,他不能再問了。他換了一個話題。"那一份貨我已經準備完畢了。"

  馬泥兩眼直視前方,問道:"加工點選在哪裡?"

  "額右旗的烏力吉。"

  "那個人的要價最後定了多少?"

  "每噸五萬。"

  馬泥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還真能砍價。"

  白山雪全神貫注地駕車,"貨到地頭死嘛。"

  馬泥轉過頭看著他:"他們幹的活你見過沒有?"

  白山雪回了他一眼:"當然見過,非常地道。不用儀器無法辨認。"

  馬泥沉吟了片刻,問:"那個人的案底查過沒有?"

  "查過。"白山雪不動聲色,"三年前被內蒙和青海警方通緝,西山經偵處有他的協查通報。"

  馬泥重重地靠在靠背上,不無擔憂地說:"那你還讓他們在西山晃什麼勁兒?"

  白山雪搖了搖頭說:"這兩天就讓他們去烏力吉。唉,你不知道,那個孫子的毛病……"

  馬泥瞥了他一眼,"離了女人不成?"

  白山雪說:"要那樣就簡單了。嗨,你就別管了,我自有辦法。三天內讓他們離開西山。七天內陸續給你交貨。"他說得很堅決,並下意識地提起了車速。"淩志"優越的發動機悅耳地轟鳴著,向黃塵濛濛的市區疾駛。

  河灣機場位於西山市的東面,這是一個建立在半戈壁半沙漠裡的機場。不論什麼季節,高速路兩邊永遠是大片大片的鹽鹼地和沙丘。西山人民年復一年不遺餘力地與沙漠做著綠色的抗爭,雖然效果甚微,但畢竟道路兩旁有了稀疏的植物,而且掙扎著吐露出生命的綠芽。現在是開春,西山照例進入了風季,沙塵暴躍躍欲試,先頭部隊已在西山登陸,天空中彌漫著細微的沙塵顆粒。不管你的車內密封有多好,照樣能滲進來,像優質麵粉一樣薄薄地罩上一層。搞得人心煩意亂。

  馬泥又點燃一支煙,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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