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底線(24)_王為

二十四

"沙總，"蔣進寶囁嚅道："我從來沒見到過這個樣子吃肉的人，太可怕了。"

　　操！這個傻逼。你才跟我混了幾天啊？沙克在心裡罵了一句。嘴上卻說："還不都是叫你們這些南蠻子給逼的！告訴你吧，這是地道的西山綿羯羊肉，天下第一香。提氣補腎、滋陰壯陽，我已經斷頓好幾個月了，不吃你"交關"後悔去吧。"

　　蔣進寶委屈地低下了頭，繼續撕扯著他面前的青菜豆腐。蔣進寶是頭一回來北京，原指望跟著沙總住一回星級賓館，可一下飛機沙克領著他直奔這個什麼"六省辦"來了。沙克認識這兒的很多人，他們都說著濃重的西北方言，給他的住房打五折。一上樓，一股羊膻味撲鼻而來，蔣進寶差點吐了出來。這還不算，沙克扔下包，拽著他直撲羊膻味的發源地--清真餐廳，一個人幹掉了三斤涮羊肉、一瓶"二鍋頭"，蔣進寶目瞪口呆。

　　"我告訴你吧，"沙克邊吃邊喝邊胡嘞："我吃西山羊肉最多能一次幹掉六斤。沒辦法，我這胃和你們構造不一樣。我老家知道在啥地方嗎？說出來你不信，在伊科邊境。你是學外語的，應該知道那是個啥地方。你不信？你看我的鼻子、我的頭髮，是和你們中國人不太一樣吧？哼！一個外國人，不遠萬里來到你們中國，和你一塊倒騰羊絨，發財致富。這是什麼精神？這是國際主義精神，共產主義精神。你是不是有點身在福中不知福？"

　　蔣進寶特別喜歡聽沙克"侃大山"。他從來沒有見過沙克這號人，說什麼他都新鮮。為此他心甘情願每天都務弄幾個下酒小菜，等沙克回來喝上兩杯"開侃"，聽到半夜不累不困。甚至表過這樣的態：不發工資也願跟著沙克幹。

　　沙克酒足飯飽，穿上衣服往外走。

　　蔣進寶準備買單，沙克擋住他，沖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女領班打了個手勢，那位女領班面帶幾分羞澀，但媚眼生輝地扭捏著過來。沙克拉近她湊在她耳邊說著什麼，邊說邊在她肥腴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女領班紅著臉打了他一下，罵道："你去死吧！"

　　兩人揚長而去。

　　蔣進寶羡慕地看著沙克，說："沙總跟這裡的人這麼熟啊。吃飯都不給錢！"

　　沙克邊打著飽嗝邊剔牙，說："熟？老子是西山駐京辦的半個奠基人。知道嗎？這座樓竣工時，六個省區為分樓層打破了頭，最後決定抓鬮。我那時候正在北京，西山辦事處的馬主任借我這雙摟錢的耙子一用。我略施小計，讓其他省先抓，最後剩下一個，我抓起來看也不看，直接扔給馬主任。馬主任打開一看，二、三樓。上來抱著我就啃了一口。"

　　"你施展了什麼計謀？"

　　"天機不可洩露，洩露出去要引起法律糾紛……"

　　沙克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沙克打開一看，立刻換了個人似的，揮手讓蔣進寶先上樓。蔣進寶有點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沙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5

　　國際公證行，簡稱"SGR"，是聞名全球的進出口商品檢驗機構。由於它的公正性和準確性及高科技檢驗手段，得到全世界進出口商的一致認可，系世界最權威的商品檢驗機構。

　　"SGR"駐香港機構--香港商檢中心織物纖維檢驗室，坐落在九龍紅磡鶴園東街的一幢二十層大廈內。這個檢驗室主要接受東南亞地區進出口動物毛絨纖維的商檢、複檢委託，並且收費昂貴。原因是它的檢驗儀器設備先進，結論公正，聲名卓著。其實這個檢驗室一共才四個人。英國籍的負責人羅伯特是地道的"香港通"。據說曾在香港幹了八年員警，說一口流利的國語和白話，娶了一個中國太太，並為自己取了一個中國名字--馬多福。此人脾氣古怪、性格乖戾，很不好說話。這一點，歐小芽與他見面不到三分鐘就明顯地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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