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戰爭(85)_王學波

八十五

　　「越哥哥，爸媽，你們保重……」萬甯兒哭著往外面挪了挪，樓下一片譁然。

　　「甯甯……」萬哥萬嫂異口同聲地叫喚著。

　　我趕緊也爬上防護欄，我站在六樓的防護欄上，一陣暈眩的感覺，就像我隨時都有可能一頭栽下去一樣。下面又是一片驚呼。萬甯兒停下來吃驚地看著我！

　　我定了定情緒，我是來救人的，我不能為此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去，所以我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站穩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我說：「丫頭，你看著我。如果你跳下去，我立馬跟著跳。我說到做到，為了你我豁出去了，反正你安楠姐也不要我了。」

　　「越哥哥，不要……」

　　「丫頭，你聽我說，什麼事情只要你活著都還會有希望，如果我活著，我就有把握把你安楠姐找回來，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忙，你必須活著，因為我要你幫我跟你安楠姐解釋，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你安楠姐說她在我的心目中比不上你，她說對了，你的性命比任何人都重要……」我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向她挪了過去，她坐在防護欄上哭成了一個淚人。

　　我艱難而小心翼翼地挪到她身邊，坐了下來，輕輕地摟著她的肩膀說：「丫頭，你願意幫我嗎？」

　　萬甯兒淚流滿面，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所有人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我把她從防護欄上抱下來的時候，她媽一下子撲了過來，緊緊地抱著她說：「甯甯，對不起，媽對不起你！」

　　萬哥先了抱了抱母女倆，然後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我安慰他說：「什麼都別說了，我們先下去吧！」

　　下樓梯的時候，萬哥夫妻倆一直呵護著萬甯兒，生怕她突然飛走了一樣。我腿腳發軟臉色蒼白地跟在他們的後面，六樓啊！天啊，我剛剛就在鬼門關上玩兒一圈然後回來了！可我看著他們一家子相互攙扶在一起，我覺得什麼都值了。

　　下了樓，萬嫂當著大家的面落魄地說：「老公，我一直都不相信你，對不起，如果你還執意要離婚的話，我……答應跟你離！」

　　萬哥看了看萬甯兒，萬甯兒鼓勵地回望著他，萬哥最終笑著說：「還離什麼離？以後這個家就換我作主了。你以後還敢不相信我嗎？」

　　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在萬甯兒與萬嫂的臉上綻放開去——家庭的矛盾解決了，早孕的壓力也將會慢慢散去，生活終將回歸從前的平靜與幸福，還有什麼不值得開心的呢？看著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我也開心地笑了，我想，這對於她、對於她們家來說這都應該算一個不錯的結局了吧？

　　他們鬆開手後，萬甯兒像小鳥一樣向我飛撲過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輕輕地說：「李叔叔，謝謝你！」

　　這是她第一次叫我李叔叔，說明從今以後，她真正地長大了，懂事了！可是我突然聽著挺彆扭的，我笑著說：「你還是叫我越哥哥吧，我聽著習慣！」

　　她皺著鼻子很好看地笑了……

　　一個小男生走過來叫她：「甯寧……」我認得那是萬甯兒的男朋友。

　　萬甯兒鬆開我的懷抱，微笑著向那個小男生走去，在他跟前站定，突然揚起拳頭，一個直沖拳用力地砸在了那男生的鼻子上。那男生萬萬沒想到萬甯兒會這麼對他，驚恐地後退了好幾步，摸了摸鼻子，鼻血流了出來。萬甯兒轉過身來與我擊掌歡慶，她沖我說：「越哥哥，從今天開始，我要好好學習，快樂地生活了。之前的所有不愉快，我都將會忘得一乾二淨！我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我站在春天溫暖的風裡微笑著說：「我相信你！」

　　5

　　我笑著笑著，突然覺得哪兒不對勁了，我盯著萬甯兒的臉著急地問：「丫頭，你沒事吧？怎麼流汗了？臉還這麼白？」

　　她順勢靠在我身上低低地對我說：「越哥哥，剛剛可能折騰得太厲害了，疼……疼……」

　　我心裡一沉，這才是墮胎後的第二天，她怎麼經得起如此這般的折騰？可就算這個時候我還是想著要幫她掩飾她墮胎一事，我扶著她往學校外走，邊走邊低聲對她說：「丫頭，你堅持住，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的父母已經微笑著走了過來！萬哥過來說：「甯寧，咱們回家！」

　　萬甯兒慘澹地對她爸艱難地笑了笑。我不能在學校裡暴露了萬甯兒的事，我搶著接口說：「走，我送你們回家！」我邊說邊扶著萬甯兒頭也不回去向我的坐駕走去，萬哥夫妻倆面面相覷，不解地緊跟在後面，看樣子是甩不掉他們倆了！

　　回到車裡時，萬甯兒已經大汗淋漓了，不由得他們兩夫婦看不出端倪來。萬嫂關切地問：「甯寧，你說說話，你這是怎麼了？」

　　我跳上駕駛位，說：「萬嫂，你先別問了，你們倆趕緊扶著她，咱們先去醫院再說！」說完我一腳將油門一踩到底……

　　一路上，萬甯兒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我也憋著不想把真相告訴萬哥夫妻倆，他們只一個勁地抹著萬甯兒的冷汗念叨：「孩子到底怎麼了啊？到底出什麼事了……」

　　萬甯兒被推進了急救室，我跟萬哥他們倆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萬嫂打算從我這兒找到萬甯兒身體不適的答案，而我則在考慮著如何阻止醫生從急救室裡出來向病人家屬交待病情。可是我還來不及想出方法，醫生就已經從裡面出來了，萬哥夫妻倆迅速地撲了上去，抓著醫生的手問：「醫生，我的孩子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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