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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我說好。

  她又說:「你媽也著急了,她讓我順帶著問問你跟安楠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你也是,打你們電話都不聽,約好了抵制父母的噓寒問暖還是怎麼著啊?」

  家裡有這麼兩個小老太太,簡直能頂一個諸葛亮。不用說,我媽肯定在用別的電話給陸浩軍打電話了!我無奈地說:「這陣子不是忙嘛,忙完了再說吧。阿姨,我這兒手頭正忙著呢,有空再說吧,你們都別擔心,什麼時候結婚我們有分寸!」說完我急急地撂了電話,往後仰靠在沙發上,長而慢地透了一口氣……

  安楠在一旁聽著我跟陸阿姨瞎白話,面色刹那間陰得能擠出水來。她幽幽地看著我說:「李越,你就一直像敷衍你媽似的敷衍我嗎?」

  「我……」我錯了,我不應該當著安楠的面說謊騙家裡的兩位老太太的,「楠楠,你聽我說……」

  「聽你說什麼?聽你找藉口說謊話來騙我?李越,你從一開始就在敷衍我。我要跟你結婚,你說我不會照顧人,不會炒菜做飯,好,我學了;你又說你忙,好,我等;好不容易才等到你說過完年就結婚,可我卻又等來蘇銳姐的離婚,算我倒楣我也認了。你不開心,我照顧你,我這一陣子一直憋著不敢問你結婚的事,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我一直很努力,甚至還冒著被老色鬼非禮的危險去幫你追債,就是為了讓你覺得我能是一個賢妻良母,我真的能。我還一直都相信你,可是越越,你讓我辦的事我都辦到了,你答應我的事呢?這一陣子,我媽老問我這事,你媽找不到你也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結婚?什麼時候結婚?見誰都是這麼一句,逼得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們了,李越,你還想敷衍我到什麼時候?」安楠說話的語氣很輕,卻給了我最有力的衝擊,我仿佛又一次踏進法庭般接受著她的控訴,說到後來,安楠流淚了,像山泉似的汩汩地無聲地往外冒……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安楠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傻丫頭,什麼事都不往心裡去的那種,可是我想不到她承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她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僅僅是跟我結婚而已,可我竟然連她簡單一個要求也無法滿足她。我沒有再找理由解釋,她現在不需要這些,她需要的僅僅是一個擁抱而已,於是我把她輕輕地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說:「對不起!」

  一句簡單的對不起,讓安楠在我懷裡抓著我胸前的衣襟摁在眼睛上號啕大哭,仿佛這個時候眼淚是委屈的一種宣洩……

  好一會兒,她才從我的懷裡抬起頭來,看似尷尬地整理著我胸前濕透了的衣服說:「越越,對不起,我不是想逼你跟我結婚!我只是最近覺得太孤單了,一個人孤軍奮戰好辛苦,我希望你陪著我一起面對我媽和你媽。真的!越越,你是好人,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身邊的人有需要你都會當自己的事一樣幫忙,可所有人你都顧及到了,卻偏偏忘了我,忘了對你最好的那個人……」

  是呀,我做了這麼多事,我對所有人都好,可我為什麼就偏偏冷落了那個對我最好的人呢?我緊緊地摟著她,本來我想跟她說明天就登記結婚的,可想想現在這個時機實在不適合,第一,蘇銳跟陸浩軍的事都還沒完,他們沒心情我也就沒心情;第二,要是我現在答應她,她會以為我是被迫跟她結婚的,感覺肯定也不會好;第三,陸浩軍在忙什麼我都不知道,公司的事現在就我一個人在頂著……好吧,我承認,我又在找藉口了!

  此時還是無聲勝有聲吧……

  14

  我跟安楠正打鬧著,一個很不識趣的電話進來了。安楠邊起身幫我拿電話邊說:「誰呀,這麼討厭?」

  我接過來一看,是丁喜。我想起來了,今天一大早他就跟我請假了,說是有事,我見他臉色不太好,料想他肯定有事,正好我當時心情也不好,也沒細問就放他走了,他走的時候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好一陣子,似乎等著我跟他說些什麼來著。這小子,八成又是想找我喝酒了。我接通一聽,他那邊鬧得要命,一聽就是在酒吧,他在電話裡大著舌頭大叫:「軍哥,你跟越哥出來陪陪我吧……」

  我一聽,得,這小子喝高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了,什麼事啊就喝成這樣?我說:「你在哪兒呢?」

  「踢館。你是越哥啊?軍哥呢,好一陣子沒見他了,他手機怎麼在你那呀?」他還是沒轉過彎來,我也懶得跟一個喝醉酒的人解釋,我說:「你等著,別喝了,我馬上過去!」

  掛斷後我給陸浩軍打電話:「你在哪呢?丁喜找我們喝酒呢,好像有什麼事。在踢館,你過來吧!」

  陸浩軍心不在焉地說:「我不去了,我這兒正忙著呢,你去陪陪他吧,一小屁孩能有什麼事?」

  我仔細一聽,他似乎真的在外面,電話裡滿是車水馬龍的聲音。我剛想打聽他在忙什麼時,他已經掛斷了。

  安楠在一旁說:「你要去踢館嗎?我也去!」

  我剛剛深刻地檢討了自己對安楠的態度,所以我不能再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我說:「那趕緊收拾一下吧,就別化妝了,丁喜那邊都喝高了,得去看著他!」

  安楠風情萬種地給我拋了一個白眼,說:「你怎麼就不能對我也這麼上心呢?」

  我沒有說話,那一瞬間,我似乎忘了跟安楠慣用的對話方式——相互打擊為樂,我好像突然連開玩笑都不會了一樣!

  踢館離我住的地方不遠,一會兒就到了。我們趕到的時候丁喜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毒蛇見到我便走過來說:「這哥們兒酒量不錯,天沒暗就過來了,純威士卡,一個人能喝成這樣兒八成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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