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84)_朱金泰

八十四

　　「馬局長見笑了。」

　　「牛總，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你是否可以成全？」

　　「馬局長言重了，你有什麼吩咐請講就是。」

　　「以後我想經常來看看將軍，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說哪裡去了。將軍是李老爺子命名的，又是他的御用馬匹，你當然要經常過來看它，你就算不願意過來看它，你也得替老爺子來照料它啊，以後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那怎麼好意思奪人所愛。」

　　「我不是還有三匹馬嗎，你經常過來看看將軍，培養培養感情，它通靈性，會對你更好的。再說，我也好有個騎馬的夥伴啊。」

　　「那就在這裡先謝謝牛總了。」

　　「馬局長，我忘了告訴你啦，將軍可是一匹神馬呢。山莊鄰村的一個小孩，在翡翠湖游泳時，因為中暑閉痧，差點淹死在湖裡。當時將軍在湖邊吃草，看到小孩的異樣後，立即縱身入水，將小孩馱了上來。那小孩的父母感激不盡，讓孩子認將軍做幹爸爸，叫它馬爸爸。一家人還經常來看將軍，並給它帶來上等的青草。」

　　「真的嗎？是不是太神了點？」

　　「看來馬局長不相信我的話啊，走，我們騎上馬去那戶人家看看。」

　　一眨眼的工夫，牛枝花和馬之棟便來到一處白牆碧瓦的農舍前，這戶人家看上去還算富裕。將軍到了之後，發出一聲長嘯。屋內立即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孩應聲而出，見了將軍，立即朝屋內大喊：「哥，馬爸爸來了！」

　　話音未落，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從屋內疾奔而出，朝將軍跑了過來，嘴裡大喊：「爸媽，馬爸爸來了！」

　　於是，這家人的父母，爺爺奶奶，全都魚貫而出，熱情地招呼牛枝花下馬坐一坐，圍著將軍不停地撫摸著，將軍也溫順地站在原地不動。馬之棟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是局外人。牛枝花喊馬之棟在坪裡坐了坐，和一家人拉起了家常。兩個小兄弟則抱出一捆綠油油的新鮮青草，喂給將軍和它的夥伴吃。

　　馬之棟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從農舍告辭後，馬之棟嘖嘖不已，連連讚歎將軍是匹神馬。

　　「馬局長既然如此喜歡將軍，剛好過幾天我在山莊有一個藝術筆會，到時省美術家協會主席老謝會過來，老謝畫馬，那可是在國內美術界鼎鼎有名的，是大家。到時我讓他以將軍為原型畫一幅駿馬圖，畫名就叫『天馬神威一將軍』，我裱好後再送到你辦公室。」

　　馬之棟聽了，半天沒有搭腔，猶豫了一陣之後，最後說還是免了吧。馬之棟之所以猶豫，其實他內心是非常喜歡牛枝花的提議的，但是他又知道這樣的一幅畫的市場價至少也得六萬塊。所以還是謝絕了。

　　牛枝花說，好，這個事情到時再說。

　　牛枝花見馬之棟猶豫了這麼久，知道他的心裡很矛盾，不過到時送過去，他只怕也不會堅持不收的。牛枝花在商海沉浮這麼多年，他對每一個人的心理捏拿得非常准。他有時感覺自己就是一個道行很深的心理學實戰型專家。

　　騎完馬，牛枝花和馬之棟將馬兒牽到一片茂盛的鮮草叢裡，讓兩匹馬吃了個飽。「馬局長，你下次過來的時候，給將軍帶點新鮮胡蘿蔔，它愛吃。」牛枝花提醒馬之棟，馬之棟連忙答應，並問還要不要帶其他食物，牛枝花說不必了。

　　吃晚飯的時候，牛枝花特意將法國美女米蓮招了過來相陪。

　　米蓮是牛枝花使美人計的殺手鐧。

　　說是殺手鐧，這裡面有兩個意思。第一個意思是只要米蓮出馬，沒有搞不定的官員。先賢林語堂早就說過：「世界大同的理想生活，就是住在英國的鄉村，屋子裡安裝著美國的水電煤氣等管子，有個中國廚子，娶個日本太太，再找個法國情人。」其實，牛枝花的柳溪山莊又何嘗不是這種神仙生活的寫照，林語堂理想的完美生活，在柳溪山莊都可以得到全部滿足。可以說，生性浪漫的法蘭西女郎，是全天下男人的夢中情人。

　　第二個意思是，不是重要的客人，牛枝花是不會輕易讓米蓮出山的。牛枝花是個商人，他懂得囤積居奇的道理。男人好色有一個定律，越是容易得到的，他越不珍惜；越是難以到手的，他越是充滿著好奇和鬥志。所謂物以稀為貴嘛，米蓮這個秘密武器，牛枝花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根據牛枝花的經驗，官員幾乎沒有幾人可以過得了美人關，至少很難過得了他布下的美人陣。牛枝花的美人計，其實不外乎三個步驟：先是花小曼和南宮楚楚上陣，如果鎩羽而歸，就讓小川優子頂上，如果還是征服不了對方，就將法國美女米蓮放出去。任何堅強的男人，都很難過這三關。至少到目前為止，牛枝花還沒有遇到如此強悍的男人。他從內心裡倒是希望真的有這麼一個真的漢子出現。

　　馬之棟是不是這個讓他期待了很久的男人呢？

　　在牛枝花看來，如果能夠順利通過他的美人關的男人，一定會是一個具有鋼鐵意志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是非常強大的，也是非常恐怖的。牛枝花有句名言：如果一個男人連色都不好，那他要麼是惡魔，要麼是聖人！如果這樣的男人從政，他的前途一定不可估量！

　　為了考驗對手的意志，柳溪山莊設有一種「佛跳牆凳」，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意思是說就是心如死水的佛家坐上去也會有反應。這個凳子是沙發，但是很窄，只能容下兩個人坐。如果是需要公關的客人來了，山莊就只有這種凳子，待客人坐下後，就會有一位美女緊緊挨著客人坐下，與他屁股緊挨著屁股，身體相依，有肌膚之親，其實對客人的美人計從這一刻就開始了。他們會通過對客人的觀察來判斷進攻的難度，客人的反應可以歸類於四個類型：如果美女挨著他坐下，客人立即起身，說明這個人比較正統，進攻難度偏大。如果美女坐下後，他的敏感部位馬上有「龍抬頭」的異常反應，就可以斷定這個男人對美女極其敏感，一般很容易拿下。如果客人坐了一會，猶豫半天還是起身了，說明這個人心理比較複雜，稍微上點手段即可拿下。如果客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那就意味著這是一個典型的色鬼。

　　牛枝花從馬之棟剛進山莊時，就安排他在大廳坐了一下「佛跳牆凳」，當時花小曼挨著馬之棟坐下的時候，馬之棟立即起身。牛枝花以此判斷馬之棟不是那麼容易中美人計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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