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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


  別找這種理由了,多沒意思。

  就是順便嘛。芳菲像小姑娘一樣羞澀道。

  江蘇蘇美美地說,我和朋友來聊天玩,他從外地剛回來,不打擾你們啦,你們慢慢聊,我去陪陪他,再見。

  江蘇蘇走後,芳菲問我,那是誰啊,那個男的?

  我不認識。

  你不是常到許可證家去嗎?

  我真的不認識。

  我們說話間,江蘇蘇和那個男的起身離座了。那男的小聲說一句什麼話,江蘇蘇偷偷笑起來,還在對方身上打一下。

  38

  在這個多雨的秋天,我基本的行狀就是在雨中走路。我會在雨中思考一些問題。我會想到我周圍的朋友們。想到朋友們的生活。想到朋友們一張張生動活潑的臉。他們都生活在這座城市裡,都生活在我的周圍,我看著從我身邊擦肩而過的許多陌生的面孔,也許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和我的朋友們有著共同的遭際。他們的情感,他們的事業,他們的生活,甚至他們的心靈,都是什麼樣的狀態呢?和我的朋友們一樣,也是連滾帶爬的嗎?

  經常在我的身邊,和我並排在雨中行走的,還有芳菲。我們有時候共同打著一把傘,有時候各打著一把傘。我們有時候談論著我們的朋友,有時候什麼話也不說。但是,無論說話和不說話,我們都是心事重重的。

  今天,我們已經在小雨中走了一會了。

  今天對我來說,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我離開晨報廣告部了。就是說,我再一次失業了。

  我們是從外婆的廚房走過來的。我們在外婆的廚房坐了半天。我們是在天還未黑的時候來到外婆的廚房的。我們吃了套餐,喝了啤酒還有果汁。我們還說了許多話。我們在離開外婆的廚房的時候,已經近午夜了。

  由於我現在和犯罪嫌疑人(小麥)有說不清的問題,晨報已經把我辭退了。辭退的理由是,我現在不適合在媒體工作了,雖然我不是採編人員。但是,晨報領導還是讓許可證找我談了話。許可證代表的是晨報黨委的決定,他已經無法改變我的命運了。我愉快地接受了晨報的決定。是的,我很愉快。我沒有理由不愉快。愉快只是我表面的行狀。我現在能夠和芳菲走在霏霏細雨中,我的愉快是內心的。我們雖然各打著一把傘,應該相隔一定的距離。但事實恰恰相反,芳菲的衣服和臂膀經常擦著我。芳菲的手也經常碰到我的手。我感受到芳菲的肌膚冰涼而柔潤。我們這樣走了一程,芳菲乾脆把傘收了。我也把傘收了。細雨像濃霧一樣打過來,和燈光糅和在一起,就像一條條金絲。芳菲把臉仰起來,對我說,到家了。

  芳菲說她到家了。芳菲語言很輕,她似乎還笑笑。

  我抬頭看一看,四周是朦朧的雨和朦朧的夜,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我的心裡也是潮濕的。我說,好吧,你回吧。

  芳菲並沒有立即走,而是說,要不,上去坐坐?

  我猶豫著。

  走吧。芳菲說。

  也行。我說。

  我們走在坡道的樓梯上,幾乎是相依相偎了。

  在芳菲家,我們沒有坐在沙發上,而是在客廳的一張玻璃桌兩側坐下來。芳菲的兩隻手交叉著,放在玻璃桌子上。我也隨意地坐著。我們中間隔著一段距離,大約有四十釐米吧。我的面前放著一隻水杯,一隻玻璃水杯,水杯裡是芳菲為我泡的茶葉。我不時地喝一口芳香的茶。我們就這樣說話。

  說話的內容極其散雜,可能是在芳菲家裡吧,話題大部分都由她起頭。比如她說秋天這麼多雨水,到了冬天一定是個乾燥的冬天,說不定又是一個暖冬。比如她說剛剛在南中國海形成的雲娜號颱風,真怪了,颱風也要起一個美麗的名字。比如她說紅都服飾廣場的換季夏裝很便宜,一條亞麻裙子,五月的時候,要價一千多塊,現在一百塊錢就買到了,一件休閒小T恤,十多塊錢,跟白送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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