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連滾帶爬 > |
六十二 |
|
他的話,沒有人再將信將疑了,只有海馬,還頑固地認為,許可證決不是甘於寂寞的人,狗改不了吃屎,你等著看吧。 其實,我還是佩服海馬的。只是我沒把許可證暗中用力的那點心事抖落出來。許可證是以賦閑者的身份,要達到他個人的目的。但是,說實在的,他在美食上下這些功夫,我真怕他弄巧成拙,讓領導真的以為他不思進取了,那樣的話,許可證不但社長當不成,還落了個雞飛蛋打也不是沒有可能。 22 許可證把做菜的過程比作一首交響樂,真是貼切不過了。 不過許可證現在忙菜,卻沒有聽交響樂那麼快樂了,心情也不輕鬆了。原因是,朱紅梅又打來電話了。朱紅梅昨天剛在許可證家吃過飯。她這次打電話,沒有說吃飯的事,而是在電話裡哭了,並揚言要自殺。 朱紅梅可能是覺得胡月月自殺引起許多人的關心,自己也想仿效一次吧。 朱紅梅哭哭啼啼語無倫次,說了半天許可證也沒聽出頭緒來。許可證說,好了好了,你過來吧,我燒幾個菜給你吃,正好金主任和王娟娟要來,金主任要帶幾隻蟹子,好久沒吃蟹黃炒韭菜了。朱紅梅說,我不想看到金中華。許可證說,怎麼啦?金主任人不錯啊,挺好啊。朱紅梅說,他讓我噁心。許可證說,不要這樣說,你別看金主任只是經委的副主任,他可是副市長的人選啊。朱紅梅說,我瞧不起他,他要能當副市長,我就能當副市長他媽。許可證說,紅梅,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金主任也沒得罪你。朱紅梅突然就哭了。她說,許可證啊,我受不了啦,我真不想活啦。許可證有點著慌了。許可證才知道,她並不是不喜歡金中華才要罵金中華的。她是心情不好,見人就罵。這時候,許可證不管說誰,她都會要破口大駡的。許可證就是說我,她也不能饒過。許可證幸虧沒有說我,要不然,許可證還以為我真搶了他的朱紅梅呢。好在許可證也知道朱紅梅的意思了。許可證聲音就親密了許多,他說紅梅啊,受什麼刺激啦?你一向可不是這樣的啊?是單位事情還是家裡事情?朱紅梅說,家裡事?家裡能有什麼事啊,家裡事我怕誰啊?許可證說,我知道了,是不是老楚,楚局長調走啦?朱紅梅說,哪裡是調走啊,楚局長才五十四歲,就退居二線了,這不是欺負人麼。許可證說,就為這個啊。朱紅梅又哭了,她語不成句地說,什麼呀,她們……她們罵我。許可證說,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們消協的肖麗麗?你跟她計較什麼啊?不是老同學說你啊,你心態不好,你,你真是沒出息,螞蟻給蛾子輪奸,多大事啊,我不跟你說了,你快過來,讓我開導開導你。朱紅梅說,你也開導不好我了,你知道誰當局長啦?是熊大胖子,我最怕熊大胖子當局長了,我罵過他,我怕我這消協的秘書長是當不成了。許可證說,紅梅,實話跟你說吧,你這點事,不是什麼事的,熊局長我雖然不認識,但是,我們這城市小,七拐八拐……對了,我抽時間去你們區裡一趟,你們赫區長還在我家吃過飯呢,這事好弄,我立馬就幫你擺平。紅梅,我真的沒空跟你說話了,我鍋上忙不開,你過來吧,你過來吃飯吧。朱紅梅說,我不過去,你有本事把熊大胖子也請過去!許可證說,這也沒什麼難的。朱紅梅說,你說的啊?許可證說,是啊,你要是能把他帶來更好了。朱紅梅說,你說的啊,到時候你不後悔啊?朱紅梅破涕為笑了。 朱紅梅所在的港區離市區有四十分鐘的路程。朱紅梅到許可證家的時候,金中華和王娟娟都到了。金中華在許可證的一撥朋友當中,是最年輕的一個,出生於1969年,他28歲就當經委副主任了,當時是全市最年輕的副處級。金主任年紀雖小,城府很深,一般人輕易看不出他的內心世界。朱紅梅不喜歡他,並不像許可證想的那樣,她是真不喜歡他少年得志的熊樣,一方面,金中華每次看到朱紅梅時,他對朱紅梅都是有眼看沒眼看的,一副愛睬不睬的樣子;另一方面,朱紅梅不喜歡他常帶來的那個王娟娟。王娟娟太漂亮了,也太風情了,據說是經濟廣播電臺(也許是交通音樂電臺)的節目主持人,聲音很好聽,身材也幾近完美,就是人們所說的,天使的相貌,魔鬼的身材,再加上悅耳的聲音——這是個讓女人們都嫉妒的女人。 朱紅梅一到許可證家,看到金中華和王娟娟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心裡就有點來氣。他跟金中華打個招呼,看都沒看王娟娟就鑽到廚房了。許可證家的廚房很大,有二十幾個平方,許可證正在灶臺上炸藕片,餐桌上已經炒好了三個菜,一個是水煮蝦婆,一個是紅熗八帶魚,一個是炒豌豆涼粉,都是朱紅梅喜歡的菜。朱紅梅說餓死我了。她伸手捏一根八帶魚,張大嘴,舌頭放長,把八帶魚放到鮮紅的舌尖上,舌頭一卷,說,唔,好吃。許可證看出來,她的情緒比電話裡好多了。許可證說,我這炸藕片才好吃了,你來嘗一個。朱紅梅走到許可證身邊,一隻手很自然地搭在許可證的肩膀上,誇張地哇一聲,伸手又捏一片炸藕片。她沒有把炸藕片放到自己舌尖上,而是放到許可證嘴裡。許可證嚼著炸藕片,在她臉上親一下。許可證說,想不想我?朱紅梅說,想啊,想了也不能在廚房裡幹啊。許可證說,紅梅膽量越來越大了,什麼話都敢說了。朱紅梅還真來勁了,她說,我還真想。朱紅梅說著,就從後面抱住了許可證。許可證說,不行啊,金中華和王娟娟還在外面呢。朱紅梅說,我就是要讓他倆知道,讓他們晦氣晦氣!許可證說,這叫什麼晦氣呢。朱紅梅說,那就讓他們難受難受。朱紅梅說著,手就從許可證的腰上滑下去了…… 後來,鬧出笑話了。許可證家客廳的電話響了。金中華接了電話,是找許可證的。而此時此刻,許可證和朱紅梅已經分不開了。金中華在外面說話了。金中華說,老許,你電話。許可證說好啊好啊……你接吧。朱紅梅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而是把頭埋在許可證的肩膀上。金中華說,南京的,長途。許可證齜牙裂嘴地說,是不是我兒子……小暉?金中華說不是的,一個女的。許可證真不知道南京還有什麼女的找他。許可證憋著氣說,你讓她過一陣打來,就說我忙得……很。金中華說好吧你忙吧。許可證和朱紅梅就毫無牽掛地忙著了。 直到李景德來到許可證家。許可證和朱紅梅才在廚房裡收拾利索。 其實這時候,金中華和王娟娟已經知道他倆在廚房幹什麼了。是王娟娟提醒金中華,金中華才恍然大悟。王娟娟忍住笑,說,你這個木腦殼子!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