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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就這樣,許可證把他和朱紅梅之間的事掩飾得天衣無縫。

  我一直認為,許可證做領導也許不是什麼好領導,是好人做什麼領導呢。但是,他搞點歪門斜道,還是有點辦法的,他居然就把江蘇蘇的眼睛蒙上了。

  老劉進了門,看到我和朱紅梅在打牌,也許就沒他事了,他就對許可證說,老許,我可以走了吧?

  許可證說,什麼話,吃過飯再走。

  我趕快推了牌,我說不打了不打了,老劉你來打。

  老劉擺著手說你打你打。

  老劉堅持不在許可證家吃飯,堅決說自己有事,走了。

  老劉在出門時,正巧碰到了回家的江蘇蘇。

  江蘇蘇一眼看到我在和朱紅梅打牌。江蘇蘇詭秘地笑著說,老劉這就走啊,怎麼,沒和朱小姐打幾牌?

  老劉說,沒有,她生我氣了。

  朱紅梅嗲著嗓子說,誰生你氣啊,你那麼小心眼,亂吃醋,吃不相干的醋,阿陳,你出牌啊。

  我這才知道壞了,老劉和朱紅梅一起把我賣了,我是身不由己,要成為許可證的托了。

  果然,朱紅梅在江蘇蘇面前,對我甜言蜜語起來,還時不時舉起粉掌,在我身上的某個部位打一下。我是想躲也躲不了了。我想,既然要我演戲,我就演一場吧。

  倒是江蘇蘇,在朱紅梅跟我發嗲的時候,和老劉那會心的一笑,讓我有一種悲哀感,難道不是嗎,會心一笑的,應該是朱紅梅和許可證。

  我在海馬的舊書攤上,把許可證的這些情況和我對他的印象告訴達生和海馬時,他倆都是不屑一顧。

  海馬說,你還去操這份心,沒得事翻翻卵皮玩玩都好的。

  達生更絕,他說,老陳你應該趁勢而上,把朱什麼梅的拿下,看許可證是什麼感覺。

  對呀對呀,海馬樂了,不拿白不拿,你一腿伸進去,叫許可證後悔吧。

  我說我哪有那本事啊。

  你天天在他家吃來吃去,嘴叫封住了吧?

  說到許可證在家研究菜譜,我說,你們沒吃過許可證的菜,這傢伙真做一手好菜呢,奇怪不奇怪?

  海馬說,我不相信這傢伙能在家安心琢磨這個事,他想吃什麼沒有?做樣子的吧,要不,就是太張狂!

  我說,他那些鬼心思,我不敢說,據我觀察,他喜歡做菜,純粹是個人愛好,就像達生喜歡下棋,你喜歡寫作,我喜歡畫畫,還有人喜歡嫖娼、賭錢一個道理,許可證喜歡做做菜,喜歡研究研究小菜,喜歡在菜譜上變變花樣,是他真心喜歡這個事。

  我對許可證這點認識,還是有的。

  可海馬搖著頭,他說,反正,我懷疑他不可能這樣。

  我說,就算他是裝出來的,也不簡單了。

  海馬說,你崇拜他,你跟他玩好了,我是不準備跟他囉嗦了。我這兒還有一些關於做菜的書,你拿來去給他看看,一來你能套套近乎,二來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我覺得海馬的話有道理,我就收羅了一大捆南北菜譜,送給了許可證。

  許可證果然對這些灰頭土臉的破書感興趣,可以說,讓他受益匪淺,一度,他受《豆腐300吃》和《大白菜的1000種做法》的啟示,準備編創一本《吃在海城》的書,資料都開始準備了,根據經驗,他都動手寫了幾十道關於海鮮的菜譜了,可因為在南京上學的兒子許小暉忙著要轉系,他在兩個城市間往返奔波了好幾趟,弄得他身心疲憊,還心煩意亂,一擱下來就不想動手了。不過他只要想出什麼好花樣,做出什麼好菜,還是喜歡讓朋友們來分享。時間一久,朋友們都摸透了他的脾氣。要是有熟人或朋友想給他送點小禮,都直截了當問他缺些什麼菜,他也不客氣,說,你上街,到菜場去轉,買幾條好魚來,踏板魚或者狗腿魚就不要買了,要有青黃季或活蹦亂跳的海鮮對蝦,給我搞幾條,我做蝦丸子,串湯下,你等著吧,不要把舌頭都鮮掉了。

  許可證動這些腦筋做菜,不少人都知道了,朋友們知道自不必說,就連市里的一些領導,也都知道許可證新學了這一手。許可證也經常很有心得地對朋友們說,做菜和做藝術是一回事,只要你入行了,入迷了,你就會身不由己,一天不做菜,心裡就發慌,做一桌好菜,從構思,到買菜,到製作,整個過程,就像聽一首交響樂,結果是明擺著的,而那過程,就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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