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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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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可證說要請我們到他家去喝酒,嘗嘗他的手藝,說完好像就沒了動靜。儘管,他都叫江蘇蘇買菜譜了,菜好像都做好了,可我們後來還是沒接到他的通知,可能是,他最近和那個小芹姑娘正玩得火熱吧。不過,許可證確實能做點菜,我是曉得的,這要看在什麼時候,針對什麼人。要是江蘇蘇的朋友,他是樂意系上圍裙上廚房的。請我們吃一頓,還不如把我們叫到飯店,至少,到飯店請客,有人為他買單,省得自己掏錢。許可證現在不請客,我倒是覺得很好,不然,小麥是去呢還是不去?有一回,達生請喝茶,又說到江蘇蘇是個大美人,才二十出頭。小麥不相信二十出頭的大美人會嫁給許可證。後來還是海馬說,都什麼時候了,只要有錢有權,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不要說一個漂亮老婆了,再養一個二奶、三奶,都有可能,你說是不是?小麥想了想,說,就算是吧。海馬說,什麼就算啊,老陳你說!好像我是什麼法官似的,能一句定生死。我不說也得說了,因為小麥正看著我。我想起蒼梧綠園那檔子事,說,許可證也算得上個人物,人物就是英雄,美人配英雄,也算得上門當戶對吧。小麥嘻嘻笑了,說不知是誇他還是貶他。

  從這次喝茶之後,我和小麥的關係突然近了許多,這讓我有點始料不及。

  我和小麥的親近,主要體現在頻繁的約會中。頻繁的約會,自然是小麥的邀請,自然會弄出火花的,說話也親密多了,接近於曖昧了。這可是我夢想過的。夢想變成現實,是如此之快。夢想和現實,實際上就是背靠背的兄弟。

  我問過小麥,為什麼她的手機老是關機。

  小麥顯然不覺得這是個問題。她說我有事就關機,看電視啊睡覺啊逛街啊聊天啊也會關,我想關就關,你是不是經常打不通啊?沒事,我常打你電話就行了。

  看起來,我和小麥的關係突飛猛進,話中常有機鋒。

  比如,小麥說,愛情總會讓人在錯誤中重複。

  比如,小麥又說,別試圖改變你的愛人,上帝沒有製造一個半成品的,不是別人要改變就改變的。

  她的這些話,讓我無法對答。小麥突然就變成一個哲學家了。

  小麥說這些話時,之前和之後還會說許多更浪漫的話。

  一天,我們在耶士咖啡館喝茶,這裡的美式咖啡吧,處處透出簡單和隨意。小麥說她喜歡這裡。說這裡讓人有種懷舊的感覺。我比較同意小麥的話,因為我也常和我那幫繪畫的朋友來這裡喝咖啡、聊天。

  本來我今天準備請客的。我近來在一家廣告公司畫看板,弄了一筆錢,夠請一頓了。按照那天我們排定的順序,達生請過了,是許可證請,許可證請過了,是海馬請,海馬請過了,就是我了。可達生都請三次了,我還一次沒請,怎麼說,也挨到我了。我先給海馬打電話。海馬說,你先別跟我說,你把他們說好了,我隨叫隨到。海馬又說,主要是許可證和芳菲,他們兩人好像不容易請到了,我那天請客,芳菲就沒到,許可證呢,他又喜歡帶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跟我們顯擺,我有點不喜歡這個人了,我提醒你老陳啊,你要是請客就我們六個人,多一個也不要,少一個也不請。我覺得海馬的話還是有道理的,可我也不敢保證啊,許可證我還能拐彎抹角提醒他,跟他就是說輕了說重了,畢竟還有老交情在,他也不會跟我翻臉。可芳菲我就不好把握了,我們畢竟不常在一起了,何況從前還有過那種尷尬的經歷呢。至今,她那句怒斥我的話語猶在耳邊,她說,滾,永遠不要讓我看見你!我和芳菲的最後一次見面,就是在她的怒斥聲中結束的。多年來,我並沒有把她忘掉,如果在某些特定的場合裡,我還會想起這個和我有過肌膚之親並差點成為情人的女人。老實說,雖然我們的關係有所緩解,但還沒到流暢自如的時候,打電話約吃飯一類的事,雖說常規,還是有點猶豫的。

  後來我沒有請客,是我接到了小麥的電話。

  我接到小麥的電話是在和海馬通話不久。小麥說,你幹什麼啊,我請你坐坐啊。

  我說我正要請你們吃飯呢。

  小麥說,吃什麼飯啊,老吃老吃也沒意思,喝茶去吧,我請你。

  就這樣,我們來到耶士。

  我對她第一句話就是,就我們兩人啊,像談戀愛似的。

  小麥說,你真不會說話,你就不能說,像什麼來著?情人約會?

  我說,還真像呀。

  小麥嘻嘻地笑著,說,什麼叫像啊,就是。

  我心裡有些美美的。我猜想我臉上也是美美地在笑。

  小麥打了我一拳頭,像小姑娘一樣地嬌嗔,說你壞笑什麼啊,美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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