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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我們坐下來,喝茶、說話。我看到小麥今晚很漂亮,穿了件檸檬色新大衣,還有一條裝飾性的小圍巾。我說,這件大衣不錯,才買的吧。小麥說,哪裡啊,穿好幾年了。她又說,我都好幾年沒買衣服了。我說,女孩子不就是喜歡在衣服上打主意嗎?小麥說,笨女孩才那樣子的,何況我都老了。我說,不老,正是穿的時候。小麥說,女人穿衣服是讓男人看的,我不想讓人看,也沒有人願意看。我調侃道,不會吧?那女人脫衣服呢?小麥說,這還用說呀,當然也是為了男人啊。小麥的話讓我想笑,可我沒敢。小麥這話的意思是,還沒有男人來欣賞她的服飾,當然也沒有讓她脫衣服的男人,或者說,讓她脫衣服的男人還沒有出現。我說,我看你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小麥說,你別哄我了,你這種話,太過時了。我承認,我說話是有目的的。我們又說了些別的。小麥還說了她小時候的事。說她小時候和鄰家男生打群架。說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大孩子身後玩。說她愛穿小花裙子什麼的。可這些話都不經說,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請客上。我說我明天要請客了,我要告訴芳菲一件事,許可證可能要調到他們晨報去。小麥驚訝地說,許可證會去搞報紙啊,他是文盲啊。我說,外行才能領導內行啊。小麥說,精闢。小麥說,你告訴芳菲這個幹什麼啊?你們關係一直很好是不是?噢,我知道了,你們有一陣關係並不好,你是不是想吃人家小甜餅沒吃成把芳菲得罪啦?我說,不開玩笑了。小麥說,不是開玩笑,你說吧,你們倆從前是不是有一腿?看看,臉紅了吧?其實我早就覺察到了。我說,天地良心,我哪敢啊。小麥看看我,說,好吧,我相信你了,你要是要我幫忙,我就幫忙,我常跟她聯繫。我昨天還跟她通電話的,她說明年的任務增加了許多,忙死了。她也是一個大忙人啊,天天忙錢,天天數錢,你猜她怎麼說?她說她一頭鑽進了錢眼裡了,成天都想著,怎麼把別人口袋裡的錢掏出來,放到自己的口袋裡。我說,芳菲的話還真是真理。我又說,你們在一起,是喝茶啊還是聊天?小麥說,又喝茶又聊天啊,你問這個話怎麼有點弱智啊?你和芳菲不會真的有什麼吧?這麼對你說吧,我和芳菲,以前聯繫不多,最近來往非常不少,怎麼,你現在想見她啊,我打電話讓她過來呀?我想說算了,可又沒有說的理由。小麥撥通了芳菲的電話,我聽小麥說,芳菲啊,幹什麼啊,我請你喝咖啡……沒有誰,還有一個朋友,你來就知道了……什麼呀,你真能猜……你是怎麼猜到的呀……算了,別說了別說了……哎呀,我服你還不行嗎……好吧,就算是你說的那樣,滿意了吧……什麼什麼?什麼電燈泡呀……好了好了,過來吧,還在耶士。

  聽話聽音,她們在電話裡提到了我。她們也常在耶士喝咖啡。

  不到半小時,芳菲來了。她還是那樣笑吟吟的。她的這種笑在她臉上十幾年都沒有消退,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在咖啡館昏黃色燈光下,我看到她穿著得體而華麗。我平時不太注意別人的穿著,但對熟悉的人,特別是漂亮女人,我就要注意一下了。十多年前在招商局時,我就對眼前這兩個女人有過這樣的感受,即,小麥青春而健美,可以用漂亮來形容;芳菲小巧而柔順,可以用美麗來形容。你知道,漂亮和美麗是不一樣的,只有細心的人才能感受其中的奧妙。

  果真是你們呀,裝什麼神弄什麼鬼啊。坐下後,芳菲說,我要知道是你們兩個,我還把熊老闆也叫來了,我正在跟她談一個全年廣告的事。

  誰是熊老闆啊?

  芳菲說,一個搞美容的。

  我還以為是個俊男呢。

  我們哪有時間搞什麼俊男啊,天天應酬都應酬不過來了,最多沒事的時候偷偷想想,哪像你啊。芳菲的話快快樂樂的。

  算了吧,你身邊那些大老闆多了呢。

  那些人啊,都是大肉頭,你不剁他他還不樂意呢。你剁他了,就得陪他們喝酒。跟他們啊,充其量就是飯友。

  小麥說,多幾個飯友也不錯,你那些飯友可不是一般的飯友啊。不過,光陪吃飯多沒意思,不陪上床啊?

  芳菲說,真可悲,還沒碰到一個有資格跟我上床的。

  小麥說,要求太高了吧?

  芳菲說,哪像你啊,天天像一個地下工作者。

  小麥說,我還真想做一個地下性工作者哩。

  芳菲說,美死你了,看你也沒那個心情。

  小麥說,這倒也是。對了,你應該把那個什麼熊老闆帶來,她是不是很漂亮啊?帶來擺擺顯,你就和許可證差不多了。

  芳菲說,我不是怕影響你們倆說話嗎?真是好心沒好報。好啦好啦,反正我這人就習慣做電燈泡……喝咖啡多沒勁啊,喝酒,先上三瓶啤酒。

  芳菲脫了大衣,又說,每人一瓶,包乾!

  我真不知道,芳菲怎麼會有這個興致,她真要和我們大幹一場了。

  那可不行,你知道我不怎麼能喝酒。小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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