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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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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駱垣慌了手腳,他找過幾次甄恪,甄恪避而不見,手機也打不通,好像在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 舉報信是列印的,各部門的打字機和電腦成了偵查的主要對象,由公安人員挨個核對。 馮曉仁像熱鍋上的螞蟻,社會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說誣告信是某領導指示其親信寫的,這個「某領導」,大家心知肚明,因他在領導崗位上,誰也不便明言。偵查工作雖然沒有明確劃定範圍,但主攻方向是明確的,就在某領導的人事圈子裡進行。馮曉仁找到駱垣商量對策,駱垣說:「你先沉住氣,我看做做樣子也就是了,還能動真的不成。只要甄書記還在位,這就是顆燙手的山芋,誰不知道甄書記在上邊有人呀!」 「萬一真的追究起來怎麼辦呀?」馮曉仁心中不是滋味,用任之良的話說,自己也就是老猴子的角色了,還爭什麼猴王?沒有打敗老猴王,反叫人給套住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幾頭子都划不來呀。他搓著頭,對駱垣說,「到時候甄書記一推六二五,把我當成替罪羊,我可就慘了。」 駱垣心裡也犯嘀咕,他想起那天甄恪對他說的「我可什麼也沒說」的話來,他不認帳,丟車保帥,你能把他怎麼樣?想到這裡,他心中一陣緊張。 他聽任之良說過土狼的故事,他說在大多數哺乳動物中,剛降生的嬰兒都四處尋找母親的乳頭,而小土狼出生後,首先要做的就是尋找其同胞的脖子。幾個小時內,一隻小土狼會咬死另一隻小土狼。這就是土狼的生存哲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中間道路可以選擇。他想起甄恪的那對眼睛,那對充滿殺氣的眼睛,頓覺不寒而慄,這可都是一群狼呀,不論是甄恪還是馮曉仁,在涉及到生存問題的時候,那可真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呀!想到這裡,他不禁看一眼馮曉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自己鎮靜了一下,對馮曉仁說:「我還是那句話,要沉住氣,他們不會怎麼樣的。萬一要動真的,我們誰都一口咬定,來個死不承認,他也拿你沒辦法。」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可我把醜話說到前面,到時候可不能把我賣了,讓我一個人背這口黑鍋呀!」馮曉仁心有餘悸,眯著眼對駱垣說。 駱垣說:「不會的,好漢做事好漢當,哪能讓你一個人頂著。」 馮曉仁說:「但願如此。你在上面路子廣,你多操點心,走走路子,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駱垣說:「最近我們最好不要一塊兒湊,免得節外生枝。」 「好吧,你可要多操點心呀!」馮曉仁說著,退出了駱垣的辦公室。馮曉仁走後,駱垣想:舉報信是你馮曉仁寫的,你不背這口黑鍋,叫誰背呢?連土狼一生下來就知道咬死對手,何況我駱垣呢! 舉報信的來源很快有了頭緒。甄恪像從天上掉下的一樣,他打電話給駱垣,約他到一個叫「天外青山」的地方去見他。駱垣見不著甄恪正在發愁呢,接到甄恪的電話,他連車都沒有要,打了個的,徑直來到「天外青山」。 這地方位於郊區城鄉結合部,整個建築群落很不起眼,大多為郊區農民建的二層小樓,出租給外來的經營者開酒樓、辦旅館、經營桑拿按摩什麼的業務,是一些民工、打工仔和城市無業遊民光顧的好地方。不想這麼大個領導人也來此地,想必是萬不得已的選擇。 他進了天外青山,裡面裝飾得古樸典雅,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馨。一看就知,這樣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光顧的。他才知道他這個經常光顧美食娛樂場所的花花公子,也有不曾涉足的地方。 他被服務小姐帶到二樓叫做桃花廳的房間裡,他在沙發上坐下來,小姐給他倒杯茶,頓時一股濃濃的茶香味撲鼻而來。他隨便問小姐:「其他客人呢?」 小姐說:「我也不知道,我先把你侍候著,你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她說著緊挨著駱垣坐下來。 駱垣是色情老手,他一看便知道,這位濃妝豔抹的小姐就是他今天的大餐,於是,用不著過多的前奏,很快就進入正題,和那小姐摟抱著推開套間的門,滾到那張小床上,哼哼嘰嘰地幹將起來。 事兒辦完後,小姐出去了。不一會兒甄恪進來了,甄恪在天龍市的戰鬥中戰敗了,但他在人生舞臺上並沒有戰敗,在官場上這麼多年,他的根已經紮得很深了,不會輕易敗下陣來。在上邊某位權勢人物的周旋下,他就要到另外一個市去當市長了。他惦記著天龍市舉報信的風波,一旦被確定與他有染,那就難說了,煮熟的鴨子也有飛掉的時候呀!因此,在這件事情上絕對不能出半點差錯。 駱垣剛剛播撒過種子,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見了甄恪,趕忙站起來,有點不好意思。那位小姐進來,她給甄恪也倒了杯茶,便又退了出去。甄恪叫駱垣坐下來,坐穩當後,甄恪開門見山地問他:「那事真是你幹的?」 「是馮曉仁幹的。」駱垣回答得很乾脆。 「和你沒有一點關係?」甄恪接著回了一句。 駱垣想,你真老奸巨猾,要說,這事的始作俑者還是你,是你暗示我們這麼幹的,我們指望著你發達,來提攜提攜自己,不然,誰吃飽了撐的,去幹那閒事呀!這會兒事發了,好像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似的,到了這節骨眼上,還在這兒裝模作樣,真是鬼到家了?想到這裡,他試探著說:「甄書記,這不是根據你的……」 「根據我的什麼?」甄恪接過駱垣的話頭,一臉嚴肅地說,「沒有根據的事,不要亂說,誰做的事誰負責。遇上不順的事,一推了之,可不是你駱垣的風格。」他喝口茶,語氣緩和了一下,拍了拍駱垣的手背,接著說,「這事也就這樣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年輕人幹事莽撞,誰也會理解這一點的。」 「甄書記是說,這事就算完了?」駱垣小心地問。 「處理還是要處理一下的。要不誰都可以往領導的頭上扣屎盆子,還讓領導們怎麼工作呀!」甄恪又喝口茶,慢條斯理地說,「最近兩天,調查人員可能要找你們那個姓馮的談話,你給他做做工作,交代一下,賴是賴不掉的,怎麼做的就怎麼說,千萬不要亂咬人。」 「甄書記,你是知道的,那人有點無賴勁,強起來十頭牛拉不過來,不承諾點什麼,恐怕很難說服他。」 「我說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難道你就沒有聽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俗語嗎?他不拉扯別人,別人還會忘了他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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