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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甄恪在心裡說:你小子詐我?還嫩點!

  駱垣在心裡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我駱垣。

  甄恪在心裡說:得想辦法封住這小子的嘴,千萬不能釀成大禍。

  駱垣在心裡說:難道你還殺了我不成?

  雙方內心的鬥爭已經白熱化。在這沉默的幾分鐘裡,各自都打好算盤,就要攤牌了。甄恪把煙摁到煙灰缸裡,一縷青煙嫋嫋升起。他對駱垣說:「駱局長,你是知道的,那些事情,都是喝醉了酒無意間發生的,既然你當真了,我也就認了。你的事,我一直是放在心上的,我們慢慢來,從長計議,你說好嗎?」

  「甄書記,不是我有意逼你,實在是情勢逼人呀,今天我得拿個准信兒,心裡才能踏實呀。」

  「那麼我給你透個秘密,市上的領導班子可能要調整,如果是這樣,到那時,我們不是更主動一些嗎?」

  駱垣心中一怔,這可是條新聞呀。甄恪既然能把它透給我,並說到時更主動一些的話,想必他有當書記的希望,如果這是真的,看來我駱垣是熬到頭了。想到這裡,他掐滅煙蒂,討好地說:「剛才魯莽,還望您大人不見小人過,千萬別往心裡去。有您這話,我心裡踏實多了。您忙,我走了。」

  「你稍等,」甄恪站起身,和藹地說,「你看,這些照片的底片……」

  「哦,這個您就放心吧,甄書記,它放在我那兒,挺安全的,沒有什麼意外,我會把它帶進棺材,和它一塊兒進墳墓的。」說罷,他說聲再見,拉開門,匆匆走了。

  他進了劉金全的辦公室,坐穩之後,劉金全說:「給你打電話,手機一直不開,怎麼回事呀你?」

  「手機丟了。」

  「怕是送給哪位相好的了吧。」

  「打電話找我,想必有事?」

  「是想給你透個信息。」

  「有好事呀?」

  「屁。監察機關調查組的人說,有人模仿徐樹軍的筆跡在發票上簽字,報了好幾萬塊錢呢,他們懷疑是你幹的。你不趕緊去滅火,還在這裡逍遙個啥呢!」

  「嘁,就這信息呀,若等著讓你透給我,黃花菜早都涼了。」

  「你知道了?」

  「今天登你常委的門,就是請你拿主意的。」

  「我能有什麼主意。如果真是你幹的,最好去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檢舉那老東西,不就是你的主意嗎?這會子惹出禍來了,你又說風涼話了。」

  「哎,駱大局長,我什麼時候給你出這主意的呀,你可不能亂說呀。」

  「我知道,有功勞是大家的,有禍就成我一個人的了。好吧,不說這些了。我們商量商量,怎麼把這事給搪塞過去。」

  「怎麼搪塞?你說你這是什麼事呀,說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會說我小瞧了你。你也是個副局長,和市上的領導一塊兒吃個飯,給徐樹軍說一聲報了不就完了嘛,何以做這種蠢事呢,你說你笨不笨呀!」

  「行了行了,求你不要再罵了,剛才甄書記已經罵夠了,你就得饒人處饒一饒吧。哎,我說,平日裡稱兄道弟的,怎麼攤上這事,就一個一個蔫了呢!聽起來一個一個還是長著尾巴的。」

  「怎麼說話呢,什麼是『長著尾巴的』,這不成牲口了嗎?」

  「社會上不都是這麼說的麼,這是對常委的愛稱。別人說得,就我說不得?」

  「你當然不能這麼說,因為你是領導幹部。」

  「哎,我說哥兒們,我可不是來吵架的,你快想想辦法,這事怎麼辦?」

  劉金全撐著腮幫子,一臉的嚴肅。他直視著駱垣,嚴肅地說:「你簽的這幾筆,到底是怎麼花下的?」

  「我不說了麼,就是哥幾個平日裡花的那點,還能花到哪兒去啊!」

  「你和甄書記見過面了?他怎麼個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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