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領導(50)_羅泰琪

五十

　　金子在請黃其吃飯風波後曾多次問楊鑫，你當時究竟躲到哪裡去了，可得到的回答還是那一句"我就在餐館旁邊打電話啊！"就問不下去了，但她心裡總覺得有疑問，懷疑楊鑫是故意躲的，但又有了新的疑問，楊鑫為什麼要出自己和黃其的洋相呢？未必讓自己的老婆惹上桃色新聞是件好事嗎？由於有了這層關係，金子在公司就盡可能的不和黃其打交道，抑或在一起開會，必須要說話，也是顧左右而言他，看都不看黃其一眼，嚴嚴肅肅地打官腔，但回到家裡，心裡苦得像吃了黃連，不曉得這裝模作樣的戲要演好久？

　　黃其是男人又是領導自然要好些，但見著金子同樣的渾身不自在，既想問她幾句十年前為什麼無緣無故"拉爆炸藥"？又怕她當面來個一哭二鬧不好收場，特別是請吃飯事件後就更是打不出噴嚏，也就盡可能地回避她，見了她老遠就躲，生怕黏上了，不曉得有好多雙眼睛在後面盯著看熱鬧。

　　黃其還不能正面站著應付金子，得橫站，還要應付楊鑫。他雖說和楊鑫是以前的情敵，但一直沒有恨只有疑問，因為楊鑫有被金子愛的權利，但勝利者不能莫名其妙地恨"敵人"啊！他記得很清楚，就在大學畢業分手那天，楊鑫送了金子回來。他上前問他："金子走了？"楊鑫的臉上頓時颳風下雨黑了臉，惡狠狠地說；"我和金子就要結婚了。請你不要破壞！"這是什麼話？這麼多年過去了，黃其一想起還氣憤，未必自己一夜間變成了第三者？所以，他回公司當老總第一個告訴的就是楊鑫，是心裡有過去的顧慮，怕他還在記恨自己；是想與他重溫同學的舊情，大家不要再提金子的事了。

　　黃其和金子越是相互躲避越是躲不掉，因為他們是一個公司的同事，又在公司機關的樓上樓下辦公，抬頭不見低頭見，想不見面都不行。這不，就在昨天，金子和黃其趕巧單獨在一起了。

　　昨天的事情是公司參加一個大工程的投標。黃其上任後除了抓查帳整頓之外，另一個重點就是找工程。他清楚建築公司的特點，有工程做就有收入有工資發有飯吃，沒有工程做就沒有收入沒有工資發沒有飯吃，就得破產，政府是不會給你一分錢的。所以他見公司在手的工程不多，好幾個工程處耍起沒事幹，就在安排查帳整頓工作的同時全力以赴抓工程投標。前幾天，他和經營處長金子、技術處長趙連生，還有經營處、技術處編經濟標書和技術方案標的同志埋頭苦幹了好幾天，完成了標書，昨天就是投標的日子。這個大工程的業主是市政府屬下的城投公司。按規矩，他們委託市建設專案招投標管理站在全市範圍公開招標，選擇施工單位。招投標站是市建委的下屬，就設在建委大樓第22層。

　　招標工作分兩塊進行。一塊是技術方案標，得提前報來，由招標站委託多名建設專家評審打分。一塊是經濟標，就是你打算要好多錢來完成這個工程。經濟標的屬重大保密物件，必須密封好交給招標站。招標站必須馬上組織開標會當場撕開封條宣讀標的。兩個標出來後，主持人要當場宣佈得分前五名的名單。最後，招標站根據得分和其他綜合情況確定一個企業中標做工程。

　　黃其昨天參加的是經濟標投標會。黃其因為這是他上任來的第一個投標項目，要是一炮打個開門紅就好了，所以特地親自跑來投標。同時，他也想可以熟悉一下招投標程式，認識一下全市建築業的英雄。參加投標的都是建設部總承包一級和特級施工企業。

　　工程開標說起來很神聖，其實很簡單，時間也不長。各單位把自己的經濟標書交上去後，主持人當著大家的面剪開各單位的標書，當場把大家報的標的念給大家聽，經濟標的順序就出來了。又過了一會兒，主持人就宣佈了結果，一建公司取得了兩個第一標。

　　黃其曉得，雖說兩個第一標不等於中標，還要等人家研究後正式發中標通知書才作數，意外落榜的事不是沒有，但能取得兩個第一標差不多算是中標了，所以高興得很，拉著兩位部下的手，笑容滿面地說："我們贏了！贏了！謝謝你們啊！我要獎勵你們！也要獎勵你們兩個處的人！你們說，你們想到哪兒去慶祝？"

　　趙連生激動得紅著臉，說："我們要去鐵山！大家說了好久了，中了標去鐵山住一夜。黃總，我們下午就上山。"

　　金子笑眯了，說："我們處的也說去鐵山！"

　　黃其哈哈笑，說："好！你們是有功之臣。你們說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們就通知你們的人下午上山。"

　　中了這麼大個工程的確是值得隆重慶祝，而且，按照公司的規矩，公司要拿中標金額的千分之五來獎勵大家，就是好幾萬啊！這個獎勵當然包括現金和出去玩耍的費用。所以，黃其答應得很痛快，叫他們馬上通知，還叫他們給辦公室主任陳毅力說，派車送他們上山。

　　黃其帶著兩個部下走出建委大樓，快中午十二點了。黃其邊開車邊說："我請你們吃個新鮮。"就直接把車開進市文化宮，停在餐館旁。這兒的江湖菜冷鍋魚全市有名。黃其在局裡時來過。他們三人在大廳落座。黃其剛點了一個冷鍋、三個炒菜，趙連生的手機響了，是他老婆，說是鑰匙忘在家裡了，在家門口進不去。黃其說："簡單。你開我的車去送鑰匙，順便把你老婆接來吃飯。"趙連生笑，說："那我還送啥鑰匙？"黃其和金子哈哈笑。

　　金子等趙連生一走，臉上的笑容頓時就不在了，一張清水臉望著天花板，好像上面寫了字。黃其也沒想到他們兩人竟然單獨坐在一起，而且看人家好像拒人千里的樣子，心裡咚咚直跳，臉上也不知不覺有點發燙，但男女兩人坐在大庭廣眾的一張桌上吃飯，四鄰八舍的客人正東張西望打望，總不好裝啞巴不說話，就鼓起勇氣，說："金子，聽說你改姓啦？"

　　金子莫名其妙，瞄了他一眼，說："沒有啊！誰說的？"

　　黃其說："我還以為你改姓馬了呢。"

　　金子好笑，笑了一聲，說："為啥要姓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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