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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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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郎士群醒來,聽到抽泣聲。李娜莎光溜溜的身子,緊摟他脖子,眼中噙滿淚,一對大奶緊貼著他,淚汪汪在他耳邊輕聲說:「你還愛我嗎?」 郎士群聽了,臉上一愣,翻過身去,雙手墊在腦後,開導她說:「都一把年紀了,又不是啥小姑娘,還談什麼愛不愛的。」 她支起身子,鯉魚般扭動,胸前白奶來回晃,說:「不嘛,聽人說,人有第二春呢,我會對你好的。」 郎士群扒開她纏在脖子的胳膊,起身穿上褲子,說:「愛情的事,誰也說不清,慢慢培養吧!」 她立馬爬起來,一把抓住郎士群的黑色外衣,緊緊抱在懷裡,說:「你不說清楚,就不讓你走。」 郎士群套好羊絨衫,拉開房門,扭頭說了句:「你喜歡,就留個紀念吧!」頭也不回走出門去,後面只聽見「流氓,無賴」的叫駡聲。她突然聞到衣服上一股熏人的膻味,一把扔到地上,趴在床上痛哭起來。 郎士群走到樓下,摸摸褲兜,還好,車鑰匙在。他從容點燃車,望望樓上,自言自語地說:「都什麼年代了,還纏著不放,壯得像塊門板,也不尿泡尿照照。」 車輪抹了油似的,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剛八點,歐陽倩文在辦公室給郎士群打電話,詢問員工對調解的意見,他一直打哈欠,叫柯主任把情況回過去,關上手機,躺在辦公室套間床上犯迷糊。 不一會兒,她接到柯主任的電話,說:「歐陽律師,昨天調查過,員工一半同意,一半不同意,有些難辦。」歐陽倩文知道後,馬上給蘇清輝打電話,把情況說明,讓他再漲點兒,她好做工作。蘇清輝說:「每人加十天工資,這是我們的底線。」她覺得天已透亮,有解決的希望。 這時,她見桌上那份殘疾員工告郎士群的起訴書,昨天夜裡,她夢見爺爺,身著戎裝,牽匹白馬從山上走下來。爺爺盤腿坐在草地上,她撲進爺爺懷裡,跟他聊起打官司的事,爺爺撫摸她的頭說:「替窮人辦事,要一竿子插到底,決不妥協。我們替窮人求解放,打天下,命都不要,還怕困難嗎?」她眼裡含淚,望著爺爺騎馬遠去的背影,點頭說:「爺爺,您放心吧!孫女會照您說的辦的。」 今天,一定去見郎士群,把話挑明,以後法庭上見,也醜話說在前,不算背後打黑槍。她帶好材料,開車到金鑫酒店,辦公室的人說,郎總不在。歐陽倩文說:「不在,我在這等他。」她一個人坐在接待室,看起那份卷宗。 「誰找我?」歐陽倩文聽見門口郎士群的聲音,趕緊起身到他辦公室。郎士群穿件深綠色羊絨衫,揉著眼睛說:「歐陽律師,昨晚沒休息好,你找我有什麼事?」歐陽倩文把起訴書遞到他手上,說:「有人告你。」 他順手扔在大班臺上,說:「我可沒空看這破玩意,你說吧!」歐陽倩文把告狀內容大致說了一遍,郎士群火起來,「什麼麼人,還想告老子,讓他去告好了,老子不信,一個小小蘿蔔頭,能把天戳個窟窿?」 歐陽倩文嗓子也高了八度:「這案子,我接了,你能想通調解最好,不行,我就代理他起訴,你看著辦吧!」 郎士群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完全沒把自己放眼裡。花千金買美人一笑,這下可好,花萬金買個奸細,火更大了,「啪」地一拍桌子,指她鼻子說:「你他娘忘恩負義!這案子不光你不能辦,你們事務所也不能辦!」 歐陽倩文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從容把起訴書裝進包,扭身向門口走去,她在門口停一下,平靜地說:「對弱勢群體,我一視同仁,不管他告誰。你嘴太髒,記住好好刷刷牙。」順手從包裡掏出車鑰匙,扔給他,拋下句,「本子在車上。」傲慢地挺起胸,頭也不回地走了。 郎士群沒接車鑰匙,任它落在地上,發出「噹啷」的聲響,氣得他額上疤紅紅的,脖子青筋直冒,連罵幾聲他娘的!他氣呼呼拿起桌上的人頭骨碗,「咣當」一聲扔在桌上,骨碗在桌上晃悠。這簡直像條小母狼,無根養不熟嘛! 歐陽倩文出門,打的去金鑫酒店,把有關調解情況與柯主任交換意見,柯主任叫胡曉麗上來一塊談。胡曉麗見了歐陽倩文,臉上不高興,帶搭不理的,歐陽倩文說了幾遍:「請坐。」她當沒聽見,她在凱粵酒店見過歐陽倩文,聽說楊總是讓這女人害的,難怪長這麼漂亮,肯定是狐狸精,又來這兒蒙男人了,說城裡女人妖,看她就有八九分。 柯主任介紹:「胡副經理,這是歐陽律師。」歐陽倩文客氣地跟她握了握手,胡曉麗握著她沒骨頭的手,說:「知道。」便沒了話,仍站在那兒,不肯坐。 歐陽倩文說:「凱粵酒店欠你們工資、押金的官司,他們同意調解,你能不能做做工作,讓大家早點兒拿到錢,省得夜長夢多。」 胡曉麗生氣地說:「大家不滿意,我有什麼辦法?他們欺人太甚,做得太絕了。」 歐陽倩文平靜地解釋:「這次起訴,錢是金鑫公司支付的,打官司往往兩敗俱傷,誰也占不了便宜,還是和為貴。」 柯主任補充道:「你們想明白點,出來打工,錢掙到兜裡才保險呢。」胡曉麗「嗯」了一聲,說:「柯主任,沒什麼事,我回去幹活了。」柯主任交代道:「回去好好做做工作,酒店幫你們,你們也要適可而止呀!」她點點頭,跟歐陽倩文一起出去了。 柯主任隨即給郎士群打電話。郎士群氣喘吁吁接電話。原來歐陽倩文來辦公室一折騰,把郎士群的瞌睡弄沒影了。他撿起地上的鑰匙,「嘩啦」扔在桌上,抓起掛在門後的拉力器,一口氣拉了二十多個,拉得身子發熱,他稍歇一會兒,又拉了十幾個。他生氣時,往往拿它出氣,既可以鍛煉,也可以穩定一下情緒,他正面拉,練胸大肌;又換腳踩著拉,練手腕和臂力;再從背後拉,練三角肌,累得大汗淋漓。這時,他接完柯主任的電話,覺得歐陽倩文對工作是負責任的。她的小母狼脾氣,也頗有幾分像自己。他把拉力器掛在門後,去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洗把臉,坐在大班台前,靜下心來,歐陽律師這事該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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