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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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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確實都在,咳,箱子裡,咳。」小矮個兒咳嗽著補充一句。 「你咳個屁!看來得動點真傢伙,來人!」 「不敢呀,我們不——敢呀!」倆人一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來人見問不出什麼名堂,覺得這事蹊蹺,這倆小子掉包的可能性不大,一直盯那麼緊,總統套房也看過,畫已被換。會不會鑒定的人耍滑頭?這畫開始找國內人看也說真,後來找香港蘇富比著名鑒定專家,仔細鑒別才看出破綻,掉包沒可能,也許被凱粵酒店的人搞走啦?既然假,就假戲真做,來他個魚目混珠,讓陳凱志收不了場,呵,這招才叫絕呢。 過了一夜,瘦高個兒與小矮個兒被放出來,他倆掂著老闆送的箱子,穿著去酒店的那身行頭,兩壯漢送他倆到機場,一人給了千把塊錢。小矮個兒進到候機廳,又擺起金老闆的架子,沖瘦高個兒叫喊著:「老子渴了,去買瓶礦泉水!」 「你以為你是誰呀?給你買個屁!」瘦高個兒一點兒不把他放在眼裡,拉著箱子直往裡走。過安檢時,員警讓金老闆打開箱子,夾層中的畫被查了出來,員警問:「這畫從哪兒來的。」金老闆臉頓時煞白,嘴唇發青,渾身哆嗦,支支吾吾說不清。 在瘦高個兒的箱子裡,也同樣發現了畫,他倆從未想到,畫會藏在箱子裡。人贓俱獲,員警給他倆戴上手銬,押上警車。押解的路上,小矮個兒與瘦高個兒齊聲喊道:「冤枉啊!我們冤枉啊!」被幹警關進了看守所。 幾天後,刑警來凱粵酒店總統套房,仔細看了所有的畫,拍了照片,調取金老闆入住當天的錄影,依據資料,找到藏在天花板上的錢包,並詢問酒店有關人員當時的情況,做了筆錄。 員警走後,酒店白總給陳凱志做了當面彙報。他倆來到總統套房,陳凱志仔細看了一幅幅掛在牆上的名畫,張張還是老樣子,不服地說:「有沒有搞錯?都掛幾十年了,這畫假了才邪門呢!」 轉眼半個多月過去,郎士群安心坐在辦公室。倆小偷被捉,是他走的一步險棋,亂世用重典,困境走險招,他堅信,這步棋會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郎士群在撥五千萬款的前幾天,收購了一批凱粵職工股,價格低廉,他很得意,這次策劃得好,做到滴水不漏,外面一點風聲都沒有。他高興地在辦公室甩起馬鞭,潘家寓推門進來,「嗖」馬鞭帶著呼哨從他眼前飛過,他身子往後一仰,臉色陡然嚇白了。 「哈哈,你個膽小鬼。」郎士群開懷地笑著說。 潘家寓苦笑了笑,走到辦公桌前,心情沉重對他說:「陳凱志前天問我,要以服裝廠的名義對外開信用證,說是做進口。」 「進口什麼?」郎士群收起馬鞭。 「服裝原材料。」 「這老東西想幹什麼?」 「我去調查過,服裝廠這麼多年沒幹活了,現在仍死氣沉沉,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明擺著想跟外商一起搞鬼,進口可能讓外商在香港拿信用證打包貸款,再把資金轉回來,參與改制。」 「他簡直白日做夢!」 「是啊,這只老狐狸,夠狡猾的,沒想到,咱們的貸款倒幫了他的忙,你說怎麼辦?」 「要動起來,打消他的鬼念頭。」 「行。」 「老子先動,你再逼他一下。」郎士群說完,手上鞭杆緊敲桌面,「噠噠」地響,跟敲進攻的小軍鼓似的。潘家寓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起身出門去了。郎士群隨即拿起電話,打給證券公司的操盤手,操盤手說:「以五塊三的價格,已吃進幾十萬股凱粵公司的股票,現在凱粵股票價格還可以,他們在護盤,現在價位仍太高,能否停止買進?」 他乾脆地說:「好,暫停吃進,全部拋出,先砸它一下。」 下午,梁聲走進陳凱志辦公室。他長得瘦小,窄窄的苦瓜臉上戴副大黑框眼鏡,蒼白的臉襯得更小,陳凱志不太喜歡他,楊啟明招他進公司陳凱志也沒同意。梁聲作為高級人才引進公司後,成功策劃股票上市、增發等大事,陳凱志的心才放進肚裡。 梁聲平常話不多,躲在鏡片後的眯縫眼,總眨巴,隱藏著無窮的心思,是個用眼睛琢磨事的人。陳凱志戴眼鏡,卻對戴眼鏡的人存有戒心,覺得經商裡的四隻眼,透著那分狡黠,而且,梁聲的身世永遠是個謎。他來時,稱父親是小學員工,沒多久成了重點中學的老師,後來又晉升為大學教授,至今搖身一變,冠冕堂皇成了西安大學的校長。公司的人托他辦孩子上大學的事,說,孩子分數也夠,第一志願也報對了,讓他給通融通融。他說父親講原則,死活不給辦。陳凱志望著沉默不語的他,心想,興許過不了多久,他父親就變成諾貝爾獎金獲得者,起碼也讀過劍橋、哈佛。現在的年輕人,吹牛不帶打草稿的,骨子透著土坷垃味兒,當誰看不出來? 他在陳凱志對面小心翼翼站著,架起肩乾巴瘦,西服像掛在衣架上,鬆鬆垮垮地吊在那兒。陳凱志親切地問:「你父親最近還好吧?」 他抬起頭,小眼眯縫著,沖陳凱志點了點頭,說:「挺好的,學校最近挺忙。」他見陳凱志一直打量他,低下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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