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房子！(38)

三十八

　　這話讓從小父母雙亡的雷鳴情有所觸感同身受，他抱著羅小娟動情地說：「我答應你，等這個項目弄完，一定好好娶你，我要辦一個龍陽市最豪華最體面的婚禮，風風光光地迎娶你！可——」雷鳴話鋒一轉說，「現在工作太忙了，公司的事、工地的事弄得我焦頭爛額，沒心思也沒精力考慮婚事。」雷鳴的美好許諾讓羅小娟激動得如飲甘飴，她能理解他目前的處境，現在的確不是談婚論嫁的好時候，便善解人意地安慰他說不急，以後考慮也行。

　　雷鳴所言的焦頭爛額的確言之不虛。楊大江幾次找到他要他向賈志飛要錢，電力局來過幾次，要他們把餘下50多萬元的電力委託費補交上，不然他們要停工地的電了。還有水泥廠的人也要他們再打一批款過去，不然他們又要斷貨了。雷鳴問道：「上個月不是給他們打了100萬過去了嗎，怎麼又催款？」楊大江說：「上個月打的錢是補去年下半年的貨款，今年上半年還沒有付。」雷鳴憤憤罵了一句，但罵歸罵，事情還得要解決，問題是，他現在到處都找不到賈志飛的人。這幾天他既沒來公司上班，手機也關機，打電話去他家也沒人。直到一個星期後，雷鳴一個人在公司加班到晚上10點多，才在辦公室碰到了他。那時他像是剛從外面回來，到辦公室拿什麼東西。雷鳴正要敲門進去，卻聽到賈志飛在裡面打電話，他不由得貼著門聽了起來。賈志飛正對電話那邊的人吩咐什麼事：「……你盯緊一點嘛，看錢是不是全部到賬了，對，對。還有，下個星期三之前，必須將護照都全部辦好……廢話，當然是咱們兩個人的！還有，你弄一些法輪功的材料……當然有用，說不定我們還要靠它來申請難民……嗯，好，我掛了！」

　　雷鳴聽到賈志飛開始收拾東西，似乎要走，便連忙閃到自己辦公室去了，隨後聽到賈志飛鎖門的聲音，他這才踱出去，裝著才見到賈志飛一樣上前打招呼：「咦，老賈，這幾天你跑哪兒去了？正到處找你！」

　　看到雷鳴，賈志飛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問：「這麼晚你咋還在這兒？」

　　雷鳴說：「在加班，下午銷售部送來幾份行銷計畫書，本來是送給你看的，你不在，只有我先看著，剛看完，聽到你這邊有鎖門的聲音，就出來看一下，沒想到是你回來了。」

　　「是啊，才下飛機。」賈志飛松了松領帶，神色開始變得從容起來，「前幾天去了一趟上海，開會，順便找一些投資公司談談融資的事。走的時候，本來想跟你打招呼的，你那邊的楊大江說你正忙著談戀愛，也不好打攪你。對了，戀愛談得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喝你的喜酒？」

　　「還早著呢！」雷鳴呵呵而笑，「我也正有急事找你，現在電力局催著我們補交委託費，水泥廠也在催我們結一部分款。還有配套費，城建局的人也來要了，你看……」

　　「他媽的要命的閻王爺都來了！」賈志飛嘟噥著罵了一句，「這些事明天再說吧，現在累得很，晚飯都還沒吃。」

　　「但是……」

　　「先就這樣，你也回去休息，明天再說。」賈志飛邊說邊向電梯走去。

　　雷鳴覺得賈志飛的行為頗為詭異，聯想到剛才聽他打電話的內容，感覺他像是要出國，他出國幹嗎呢？考察？不像；旅遊？也不像；攜款出走？這個念頭一閃過，雷鳴被自己嚇了一跳，但又轉念一想，覺得這不可能，他全部身家都壓在這個項目上，一跑豈不血本無歸了？但他在電話裡所謂的「錢是不是全部到賬了」又是怎麼回事？幹嗎還要申請什麼難民？

　　這些問題讓他整夜未眠。第二天他去了志飛公司，在自己辦公室坐了不久，正打算去賈志飛辦公室一問虛實，卻看見幾個穿制服的像是檢查院的人從他的房間出來，賈志飛恭恭敬敬地送他們到電梯口。雷鳴不明所以，想了想，決定暫緩去找他。他打電話叫來財務處的會計小劉，問她公司賬上還有多少錢。小劉似乎有些驚訝：「現在公司帳面上只有600多萬了，賈總昨天下午劃走了2000萬，說是要去上海開發一個新專案，還說公司的幾個領導都同意了，調款報告上，還有賈總和你的簽名呢，你忘記了？」

　　「什麼？！」雷鳴驚得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這個王八蛋，真的已經動手了！」他暗暗罵了一句，額頭上冷汗直冒，腦海一時空得像一張白紙。

　　「雷總，你怎麼了？」小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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