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房子！(28)

二十八

　　「你們現在蓋到第幾層了？」王為青不緊不慢地問。

　　「實不相瞞王局，才剛剛出地面。」

　　「剛出地面？瞎胡鬧！」王為青似乎有些生氣，「你難道不知道按照規定，剛出地面的房子是不能辦預售證的嗎？」

　　「這我知道，」賈志飛點頭哈腰語氣謙卑。他拿出錦盒，一邊在石桌上打開一邊說：「煩心的事不說了。來得匆忙，沒什麼準備，帶了點小禮物，希望王局喜歡。」他慢慢展開畫軸，王為青眼睛隨之一亮。

　　賈志飛說：「我們是粗人，不懂這些東西，只有王局您才看得出它的價值。」王為青捧起畫仔細端詳起來，邊看邊讚歎：「這可真是寶貝，馬遠的畫流傳下來的可真不多了，賈總的禮物太貴重了。」說著，從口袋裡拿出眼鏡，小心翼翼地鑒賞起來。

　　賈志飛對雷鳴狡黠地眨眨眼，似乎在說這事兒八成有眉目。在賈志飛和王為青交淡的過程中，雷鳴發現那女孩兩眼一直盯著自己嘻嘻而笑，讓他十分莫名其妙。

　　晚上，賈、雷二人請王氏父女以及司機在一家酒店吃飯，雷鳴得知那女孩名叫王貝娜。吃飯的時候，王貝娜吵著非要跟他坐在一起，賈志飛打趣說：「雷總，娜娜跟你有緣，你要招呼她吃好。」王為青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倒是讓雷鳴陡增一陣尷尬。

　　吃完飯，賈志飛提出去洗個桑拿，王為青連連擺手：「算了算了，晚上我還要看文件呢。」賈志飛便附在王為青耳邊嘀咕了幾句，王為青頓時笑顏逐開，「你這個賈志飛，真拿你沒辦法。」邊說邊吩咐司機先送女兒王貝娜回去。

　　這是雷鳴第一次洗桑拿，裡面濡熱閉悶的空氣堵得他心裡發慌。洗完桑拿，三人裹著浴巾神清氣爽地躺在躺椅上休息。這時，一個經理模樣的人進來，後面跟著3個穿著暴露的年輕女子，她們進來後，分別坐到了三人身旁，嗲聲嗲氣，又摸又捏。雷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點不知所措，臉一下紅到了耳根。賈志飛看了看3個女子，對經理耳語了幾句，經理聽罷說：「我打電話去問問。」經理出去後，賈志飛王為青兩人一邊說笑一邊享受著女子的按摩。雷鳴打量著給自己按摩的女子，口紅塗得誇張，看不出多大年紀，兩隻不怎麼豐滿的奶子大半露在外面，隨著揉捏的動作上下抖動。他毫無由頭地想到了羅小娟。他對賈志飛說：「裡面太熱我受不了，我去外面等你們，」賈志飛說：「你還真是土包子，有福都不知道享！」

　　雷鳴沒理會賈志飛的鄙夷，穿好衣服徑直走到桑拿房外，清新的夜風迎面撲來，頓感輕鬆舒坦不少。他在大門外旁邊的臺階坐下，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街上匆忙奔走的人群和來來去去的車輛。一個瘦削的中年女人提著一個小木盒和一把椅子走過來問他擦不擦皮鞋，雷鳴看了看皮鞋，覺得不髒，便說不擦。那女人央求道：「老板擦擦吧，你看上面有灰了。」女人近乎乞求的眼神讓雷鳴頓生憐憫，他說那就擦擦吧。女人歡喜地連忙放下鞋箱，迅速拿出鞋油、鞋刷，為雷鳴包好腳後，低頭嫺熟地擦了起來。雷鳴看到女人的頭髮已隱現些許花白，便問道：「大嫂這麼晚了怎麼還出來擦鞋？」

　　女人說：「下崗了，年紀一大把，沒手藝沒文化，不擦鞋哪有飯吃？」

　　「你以前是哪個廠的？」

　　「紅光電器廠。」

　　雷鳴「哦」了一聲：「那是個大廠，我聽過說，據說很紅火，怎麼下崗了？」

　　「犯了小人，得罪了領導。」女人答道。

　　雷鳴沒有再問下去。擦完鞋他付了5塊錢，女人說：「只要兩塊錢的。」雷鳴：「給你的小費。」女人便千恩萬謝了一番。她收拾好工具，繼續在門口轉悠，尋著擦鞋的目標，但被門口的保安轟走了。

　　雷鳴繼續看著街上的夜景。等他抽完兩根煙，賈志飛和王為青紅光滿面出來了。看到雷鳴，王為青笑著說：「雷總不跟著一起玩，是被老婆盯得緊？」雷鳴尷尬地笑了笑，賈志飛接過話說：「他還沒結婚，清心寡欲得很。」王為青哈哈大笑：「不錯不錯。是個好小夥！」

　　賈、雷兩人送王為青回了家，之後兩人也開車回家。雷鳴問賈志飛跟王為青談得如何，預售證能不能辦下來。

　　賈志飛點了一根煙，又遞給雷鳴一支，「肯定能，有雛玩，還能不給我們辦事？」

　　「雛？什麼雛？」雷鳴納悶道。

　　賈志飛笑了笑：「雛就是處女。那老東西，不光好古玩字畫，還是個色鬼。剛才叫人準備一個雛，14歲，花了1萬多塊，媽的！」

　　雷鳴一怔，喃喃自語：「真沒想到，表面文質彬彬像個學者，底下卻這般齷齪！」

　　「這叫齷齪？」賈志飛嗤笑一聲，「完全是小兒科！真正齷齪的東西你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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