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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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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苦?」張紅梅冷笑道,「房子到手了你會苦?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快點滾!我不想看到你!」 白芬意識到今天真的不該來,她歎了口氣,說了句「你好好休息吧」便出了門。張紅梅三腳兩腳下了床,將白芬拿來的水果全部扔到了門外,同時狠狠罵了一句:「騷狐狸精!」 白芬順著漆黑的巷子往外走,走著走著眼淚就出來了。 張紅梅是這年3月份被開除的。白芬曾質問過劉建明為什麼要開除那樣一個可憐的女人,劉建明說了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自從有了第一次肌膚之親後,劉建明又約了她幾次,或者吃飯或者去開房。後來,他在離市區20裡開外的「天上人間」度假村包了一間房,作為他們穩定的約會之所。白芬明白劉建明要的不是一夜露水之歡,而是一個長久情人。其實從決定不惜一切代價要分到房子的那一刻,或者說從在劉建明面前脫掉第一件衣服起,就已經料到會有今天的結局,既然已經如此,也沒必要忸忸怩怩惴惴不安。反正睡一次也是睡,睡十次睡百次也是睡!所以有時候想起來,她覺得自己實在沒資格同情張紅梅。 房子最終以六萬五的價格賣給了秦家很討厭的鄰居胖嫂。 要不是想儘快搬離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破雜院,白芬是不會將房子賣給她的,她一直認為院子裡對秦家最嫉妒的人就是胖嫂,她甚至懷疑以前家門口那只死貓也是這個胖女人所為。 白芬拿到錢後,開始了事無巨細事必躬親的裝修生涯,她成了建材市場的常客之後,對每一家的材料價格也都了然於胸,從地板到衛生間器具,從吊燈到開關,每一件都是自己精挑細選精打細算的。材料挑選好後,便是搬材料,搬完材料,又找裝修隊。裝修開始後,她的角色發生轉變,從一個建材的挑選者搬遠者變成了一個裝修設計的監督者,一下班甚至還沒下班就往新房跑,每天都樂此不疲。秦文夫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甩手掌櫃,但也包下了做飯買菜、照顧孩子等等家務事,儘管被妻子排除在浩大的裝修工程之外,但沒有絲毫怨懟,反而極其認真地履行著「家庭婦男」的角色,並且同樣樂此不疲。因為他知道,一家人馬上要住上新房了! 這年6月,白芬仕途榮登,從人事科副科長轉正成了正科長。這次升職白芬清楚是劉建明的主意,她並沒有感到多高興。去年分到了房子今年又升官,這樣令人不可思議的「好運氣」讓廠裡的人怎麼看?一次她和劉建明在郊外「天上人間」度假村約會的時候,表達了自己的擔心。那時劉建明正騎在她身上一門心思、氣喘吁吁地忙活著,他用兩根手指按住了白芬的嘴唇制止她說話,那時他漸入佳境,在最後高潮到來的一刹那,他猛然抽動幾下,「噢噢」地重重哼了幾聲後,就像一堆爛泥一樣癱在了白芬的身上。完事後,白芬推開劉建明去浴室沖了澡,出來後,劉建明已點燃了一根雪茄,悠閒地躺在床上,恢復了一個老總的派頭。白芬也靠在他身邊躺下。他說:「你不管別人說什麼。你在廠裡幹了這麼多年,有學歷,有資歷,更有工作業績,別人會有什麼意見?就是有意見,也給我憋著!」 秦文夫覺察到妻子近一年來似乎有許多變化,這種變化到底是什麼,他也說不清道不明,自從當上科長以後,她比先前更忙了,經常週六周日還加班。他很少過問白芬的事,在有「本事」的妻子面前,他時常感到自己「人微言輕」。他還發現,現在的白芬越來越不喜歡甚至厭惡過夫妻生活,以前每個月還能有一兩次,而現在一次都保證不了。她給出的理由總是太累,「每天在單位忙得跟孫子似的,下了班還要忙著裝修,哪有心思弄那些事?」作為四十多歲的男人,秦文夫對房事其實已並不上心,看到妻子每天忙裡忙外,他既體諒她,也心疼她,所以有時候他想表達一下親昵或者體貼,比如給她揉揉肩捏捏腿,但一碰她的身體就被她推開了,她說:「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粘乎幹嗎!」讓秦文夫好不鬱悶。 這天晚上,跟往常一樣,秦文夫先上了床,躺在床上看書。白芬敦促東東在睡覺之前喝完牛奶,然後自己去洗澡。洗完澡後上床來,秦文夫從她裸露的脖子上竟然發現一排淺淺的牙印。他問白芬是怎麼弄的。白芬問哪來的牙印,她怎麼沒看見。秦文夫拿來一面鏡子,照給她看。白芬看到後也吃了一驚,神色有點慌,但很快鎮定下來:「可能是白天同事的兒子咬的吧。同事將她兩歲多的兒子帶到辦公室去玩,小傢伙牙齒剛長齊,見什麼都咬,估計我抱他的時候咬的,我都沒發現。這小兔崽子!」秦文夫聽她如此一說,也就沒言語什麼,正準備關燈睡覺,白芬竟主動要求過性生活,這種反常之舉令他受寵若驚。他使出渾身解數騎馬上陣,但沒動兩分鐘就泄了,讓他好不惱怒羞愧,他氣籲自語:「兩個月沒做,緊張了緊張了……」見他這樣,白芬心裡掠過幾絲愧疚,便安慰丈夫起來,讓他陪自己說說話。她說今天從建材市場回來,碰到了一個人,她讓秦文夫猜是誰。 「是誰?我猜不到。」 「是張紅梅。」白芬說。 「是她?她現在在幹嗎呢?」 「擦皮鞋!」白芬說,「我見她左手提著一個小木盒,右手拿著一張折疊椅,在街上晃,專盯著別人的腳上看。」 秦文夫說:「她怎麼擦起皮鞋起來了呢?你上次不是說廠裡後來又讓她去上班了嗎?」 「我也納悶,本來想上去跟她打招呼的,但怕她難堪,她本來就對我有一肚子氣!後來就躲開了。」白芬說,「一直覺得挺對不住她,她分房的名額被我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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