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14)_學達書庫

十四

　　「見過，挺嚴肅的，很威嚴，眼光冷，不易接近。」他聳了聳肩。

　　那次在莫斯科餐廳分手後，楊小翼再也沒見到過尹南方，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和將軍的聯繫一下子消失了。

　　第十章

　　大約半個月後，尹南方來找楊小翼。

　　當時，她剛吃完中飯，從食堂回來，聽到背後有人在叫：

　　「楊小翼。」

　　楊小翼好半天才確認是尹南方。其實她早就認出來了，只是不敢相信。

　　她對他燦爛地微笑。他過來抓住她的手。她感覺到了，他的手其實還是有些慌張的，只是這慌張裡面有一股堅定的意志。

　　尹南方說：「我帶你去玩兒。」

　　他是騎自行車來的。是一輛進口自行車，德國產的。那會兒，自行車還是時髦稀有之物，何況一輛德國自行車。那天，她坐在後座，和他在北京的巷子裡亂串。

　　他告訴她，他在清華就讀機電系，和她同一年級。她馬上意識到他應該比她小一歲，也就是說他是她的弟弟。想起她和他之間的血緣關係，她突然覺得他很親，雙手情不自禁地移到他的腰上。他慌亂了一下。

　　尹南方想了想，說，「夏津博告訴我，你問起我。」

　　「對啊。」她老實回答。

　　「有什麼事嗎？」

　　「一定要有事嗎？」

　　「也是。」他笑出聲來。笑聲很有感染力。

　　她拍了拍他的背。她有了一種做姐姐的情懷，覺得他像一個孩子。他踏得越來越猛，好像在顯示他的力量。

　　一會兒，尹南方在一大片古建築前停了下來。他指了指那前面擺放著一對石獅子的大門說：

　　「那是我家。」

　　楊小翼愣住了。

　　「想去我家看看嗎？我有半個月沒回家了。」

　　她不知道如何反應，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尹南方看出她的猶豫，體諒地笑了笑，說：

　　「其實我家很沒趣的。我們找個好玩的地方吧。」

　　楊小翼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一個機會。

　　那天，尹南方談起在「老莫」吃飯的情形。尹南方坦率地告訴她，他那天其實一直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他說，他感到她也在觀察他，這使他非常得意，也非常受用。他說她的沉默寡言及冷漠的表情給他非常神秘的感覺。後來的一段日子，他一直叫她「神秘女郎」。

　　那天晚上，她沒有睡著，憑著女人的敏感，她感到尹南方對她似乎有超乎尋常的熱情。這是讓她害怕的，畢竟她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她想，她得小心對待尹南方。

　　第二天，楊小翼敲響了尹南方宿舍的門。尹南方見到她高興壞了。

　　尹南方帶她到圓明園遺址玩。

　　她很想問問將軍的事情。可不知怎麼的，她就是開不了口。

　　倒是尹南方突然問起了她的家庭情況。她有些慌張。她無法同他說實話。她想了想說，父母都是醫生，父親是一九四九年回國的專家。她說得很結巴。尹南方卻聽得很認真。

　　有一次，尹南方帶她去看了一場內部電影。這種電影是專供首長觀賞的，一般在部隊小影院放映。那天放的是一部美國片，裡面有一個昆蟲學家，用一根長長的帶一個小網兜的竹竿捕捉昆蟲。看完電影出來，正好是傍晚時分，她突然想起尹南方曾說帶她去捉知了的事，就開玩笑道：

　　「南方，你什麼時候帶我去你家院子捉知了啊？」

　　「好啊。」尹南方想了想又說，「其實我們家特沒勁，我都不敢帶你去。」

　　「為什麼？」

　　「我怕我家老爺子把你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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