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重慶,有多少激情可以燃燒 >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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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那張辦公桌 黃慧娟總是讓我覺得高深莫測。我有一種感覺,或許我可以摸清所有女人的心思,哪怕是用猜的,但對黃慧娟,我卻是連猜都猜不透。她那雙總是憂鬱著的眼睛和那件幾乎從不離身的藍白色工作服裡,藏著一股可以征服所有男人的欲望,但似乎連她都不能自如地駕馭那股欲望。 還沒有下班的時候,她就開始瘋狂地給我發短信,短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我的電話號碼。這是我們之間一個私密的約定,於是我知道:她想要了,就是現在,而且就在廠裡。 從某種角度來講,我們似乎是彼此的燈神,每當需要時,磨一磨神燈,就能把對方召喚過來,滿足自己的需要。而我和她之間,無非也就是性需要,一種單純得不能再單純,原始得不能再原始的需要,且僅此而已。但總的來說,她召喚我的時候占很大多數,用她的話講,她只有我一個燈神,而我有無數個燈神,可誰又知道她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呢,總之我是猜不透她的…… 我已扣好皮帶的時候,她仍然躺在辦公桌上,臉上帶著微笑,那微笑頗為陶醉、頗為滿足,像一個考了好成績的小女生--這可能是常人難以想像的一種行為:在這本屬於死者的禁地裡,我們卻演奏著一曲曲欲望的樂章,那是欲生欲死的旋律。起初,我也曾忌諱和不安,但最終,還是模糊在她的模糊之中,這就像是一劑讓人無法自拔的毒藥,模糊了生死的毒藥。 什麼時候還是換個地方吧,至少別在廠裡。我理了理外衣的領子說道。 她把目光移到我的臉上,仍然是那副笑容,卻不言語。 當我沒說。這個女人,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魅力,讓真正擁有過她的男人無法拒絕她,或者對她說個"不"字。至少我是這樣的。 這裡不好嗎?她倒是說話了。 我聳聳肩。 他們太安靜了,這地方也太冷清了,我們可以讓這裡熱鬧一下、活躍一下,不好嗎?她挑逗地看著我,然後發出放浪的笑聲。 我拉開門準備離開,她止住笑叫我的名字:嚴黃。我轉過身去問什麼事,她卻繼續笑起來,仿佛根本沒叫過我,這讓我誤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我出了門,她仍然在那裡猶自笑著,笑聲從門縫沖出來,在廠裡的每個區域穿梭、亂串,和著夜色,倒還真是為這裡添了幾分鬼魅的氣氛。她,或許就是一個女妖,會定時吸取男人的陽氣,以維持千年的道行。 宿舍離廠不算近,這個時候打車也很方便,但我仍然選擇步行回家。路上,我可以感受冬季的氣氛,寒冷中帶著濕潤,顯出壓抑的陰霾,正是重慶冬天特有的味道。 幾個中學生模樣的男女迎面向我走過來,那個女孩毫無顧忌地與另外三個男孩當街接吻,並高聲地指責其中一個嘴裡沒有煙味,不是男人。在他們與我擦身而過的刹那,那女孩的目光與我相交,那是一雙充滿挑逗的眼睛,雖然夜晚的光線昏暗,但我仍然看清她抹著淡紫色的眼影,那睫毛也經過梳燙,似兩把向上翹著的整齊的刷子。從那挑逗的眼睛裡我看出一種誇張的清高與自傲,同時還有一部分稚嫩,而這樣的清高和自傲我見得很多,只需要用幾張百元的鈔票就能改變。但她還是那麼年輕,我甚至能從她厚大的風衣裡隱約看到一件初級中學的校服。 回到家,收拾了床上、地上的七零八落,點燃一盤熏香,把床單和換下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設定好時間後,便去洗澡。我似乎有強迫症,每天上床前必然洗一次澡,即使是很冷的沒有裝浴霸的冬天,即使是沒有大運動量的一個人的時候。也許這不算是一種潔癖,只是一種習慣,但一年365天,天天堅持的習慣卻也可以稱得上是一種強迫症了。 從浴室裡出來,我一邊用毛巾擦著頭,一邊打開電腦。收到施穎給我發來的電子賀卡,預祝我聖誕快樂。我這才想起好幾天沒和她聯繫了,可打電話到寢室卻聽室友說她已經睡了。我說那就不叫她了,卻習慣性地和電話那頭不知姓名的女生聊了起來,並習慣性地把聲調保持在極富成熟男性魅力的頻段。然後我得知她叫簡玲,廣西人,暫時沒有男友,喜歡吃重慶的火鍋,總覺得自己的普通話說得不夠標準,正在寫一部叫做《馬蘭花開在可哥西裡》的長篇小說,以後想當一名作家……當我掛電話的時候,話機上顯示已經通話一個多小時,同時還看見一個未接來電。簡玲,是一個很甜且開朗的女生,我似乎對聲音特別地敏感,基本能從陌生女人的聲音中判斷出她們的性格來,準確率是有十之八九的。 那個未接電話是劉新宇打來的,他是我的大學同學兼室友,當年穿著泛黃的舊襯衫拎著一個舊皮箱來到重慶,而現在已經是一家房產代理公司的行銷總監了。我剛撥通劉新宇的電話便被他一頓數落,問我又在和哪個聲訊台的女主播調情,調了一個多小時還沒完事。我說你腦子裡就不能裝點乾淨的東西嗎,然後以在討論學術問題來解釋了電話的長時間占線問題。他罵了句狗屁學術後,說打電話是通知我同學聚會的事情,問我有什麼好的提議。我說我向來隨和,且服從組織安排,在重大問題上從不發表意見,這你是知道的。他說就知道問你也是白問,同時通知了個大概的聚會時間,接著相互聊了聊近況。 同學會就像是重新開始一個牌局,你有機會贏得男同學的尊重,更有機會贏得女同學的芳心;對於那些沒有玩好第一局牌的人來說,同學會是你鹹魚翻身的大好機會--《劉新宇語錄》 重新回到電腦前,發現郵箱裡有不少廣告,QQ裡也有不少閃動的頭像,論壇上還有不少新發的帖子。我吃著點心喝著牛奶,給朋友們發了幾張賀卡,在QQ上留言問候,在論壇裡發帖祝福。仿佛在這個時間的這間小小的屋子裡,我的靈魂才真正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像每個正在為事業打拼的有著光鮮外表的白領一樣:工作、休息、上網、娛樂,公司、家裡、書店、球場,紙醉金迷、花天酒地、萍水相逢、逢場作戲,這些是幾年前大學時代的我從未想到過,甚至在想到時都會唾棄的生活,但現在,卻幾乎成了一種習慣。而也只有在和女人們纏綿後的空虛中,才能找回那種簡單的安靜,那種獨自的從容。 晾曬好衣服後,我打開《暗黑破壞神Ⅱ》,上戰網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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