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遷辦(49)_學達書庫

四十九

　　關局長說，四周都是高樓大廈，中間保留一條老胡同，有點四不像。

　　甯衛國說，我同意關局的意見，老房子跟城牆不一樣，沒什麼保留價值，老城區必須脫胎換骨。全蓋成樓房，這才是現代化！

　　鐵江看他們都持反對意見，就不再往下說了。

　　5.孫女要挖奶奶的墳

　　從郊縣回來以後，鐵江向父親說了開會的情況，告訴他保留太倉岔胡同是不可能的。父親說他只是聊聊而已，沒想到你還在會上提了。鐵江說提了也白提，他們說保留一條胡同少蓋很多樓房，不願意。父親說現在都是從掙錢的角度考慮問題，太倉岔難得呀！

　　鐵江說城牆城樓都拆了，太倉岔算什麼呀！父親說咱們這個院子比城牆城樓的歷史不會晚多少，據說乾隆還來過呢！

　　鐵江問是史書記載的嗎？父親說不是，是「文革」中淹死的那個佘老太太告訴我的。父親說佘老太太原來是金枝玉葉，正經的皇族。鐵江問您原來怎麼沒說過？父親說佘老太太不讓說，我原來是員警署的，知道底細。

　　鐵江問，那佘老太太怎麼姓佘呢？應該姓滿族的姓呀，比如愛新覺羅什麼的。父親說，佘老太太原來就是姓愛新覺羅，解放初怕受迫害改了姓。鐵江問是真的嗎，那佘興霞應該叫愛新覺羅.興霞了？父親說，當然了！佘老太太原先家裡很有錢，咱們這個院子原來都是佘家的。解放的時候，佘老太爺害怕惹麻煩，就把房子交了公。

　　鐵江的媳婦在屋裡聽到了這句話，她竄出來問，爸，您怎不跟我說呢？我一點都不知道！老鐵說，以前不敢說，你奶奶不讓說，現在能說了，意義也不大了。佘興霞說，當然有意義了，我得去找，得讓政府歸還我們家房產。

　　佘興霞飛快地跑出去，不一會就把堂妹佘興媛叫來了，姐倆纏著老鐵讓他講佘家過去的事。佘興霞讓鐵江也好好聽，以後好幫她們姐倆跟政府交涉。

　　老鐵只得把自己知道的關於佘家的掌故一件件地往出掏，老鐵講得口乾舌燥姐倆還不放過，直到老鐵講得已經是車軲轆話了，姐倆才善罷甘休。

　　晚上佘興霞和堂妹又去找佘伯母問話。佘伯母精神上有些問題，根本回憶不起過去的事。姐倆就在佘家翻箱倒櫃，試圖找到一些關於房產契約的蛛絲馬跡。

　　喜鳴也被佘興霞叫了過去，屋裡屋外一通清查，每個角落都翻到了，但沒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佘興媛突然想起一件事，說她小時候記得奶奶腰上老拴著一個小口袋，黑皮子的，會不會藏那裡了？喜鳴說藏那兒就沒轍了，一火化都成了灰。佘興媛說你太姥姥不是火化的，是土葬。

　　鐵喜鳴一聽眼睛頓時發亮，說土葬倒是可以找回來。佘興霞說當時就是你爸爸埋的太姥姥，他一定知道太姥姥的下葬地點。鐵喜鳴說只要知道埋在哪兒了，就能把黑口袋找出來。

　　於是鐵江被找到了佘家，一聽這幾個人要去刨奶奶的墳，鐵江不幹了，說你們真是吃飽了撐的，怎麼想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主意來！佘興媛說姐夫我們不是不孝，我們要替奶奶找回公道。

　　鐵江說不管你們什麼理由，中國人講究入土為安，既然已經入土，而且這麼多年了，不能打擾她老人家！佘興霞說，這是我奶奶，我們是直系親屬，我們有權做出決定。鐵江說，你們有權做出決定，但我也有權拒絕執行！

　　佘興霞見硬的不行，就開始來軟的，對鐵江極盡溫柔，甚至在性生活上也主動了許多。以前佘興霞就是一個姿勢，男上女下，鐵江希望變換姿勢，佘興霞就是不同意，還追問鐵江為什麼會有這想法，是不是跟別的女人有染？鐵江只好不再堅持。這次佘興霞主動提出變換姿勢，弄得鐵江十分愉悅，興致大增，兩口子的感情也更親密融洽。

　　一次做完愛後，佘興霞再次向鐵江提出重新安葬奶奶的建議。鐵江知道妻子的真正用意，不假思索就拒絕了。佘興霞說你這個人怎這麼軸呀，我這麼哄你都不行，你什麼意思，跟我作對嗎？鐵江回答，不是跟你作對，而是為你奶奶好，老人家生前受了很多苦，已經入土為安就不要打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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