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成都,說愛燙嘴 | 上頁 下頁 |
六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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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楊小霞轉變這麼多,她也如此關心我了? 我無法感激,我的生活,因為她,改變了許多,她也改變了史良,雖然這一切改變都已經無關緊要。我始終認為她和我應該是陌生的,不該有溫情的,這是一種直覺,有的人,天生註定了無法靠近。 方揚說了很多,他讓我給他時間,他愛我,他不想我受到傷害。他也告訴了我他母親的自殺,也是因為不想成為李耀祖作為掌控方揚的棋子。 「漫漫,我愛你!一開始就愛,等等我好嗎?這段時間過了我會跟你解釋清楚。」 我不知道方揚到底要解釋什麼,接下來的電話,卻讓他無法解釋。 是李心姚的,她打給了我,口氣充滿敵對,她一張口就問我:「方揚和你在一起對嗎?」 我看向方揚,平靜地回答李心姚,「是!」 「肖淼死了又不是你死了,他守了你幾天了?把電話給他!」 我面無表情地遞手機給方揚,冷靜地看他對那邊的女子說話,語氣很可笑,像是解釋,像是澄清,最後不耐煩地尷尬掛機,又把自己的手機關上。 我只是冷漠地對著方揚微笑。 我問他:「你和她上床了?」 方揚搖頭,「漫漫,你要相信我!」 他已經說得沒有底氣。 難道,你讓我相信你對我的愛,然後甘願等著你用愛情去騙別人,贏得救助,贏回事業,再重投我的懷抱? 4誰在報復誰 方揚問了我很可笑的問題,讓我感覺他的動機如楊小霞曾經應對與史良矛盾時的幼稚。他在聲東擊西,轉移矛盾重心,雖然這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問題,方揚問我,「拒絕所有人的電話,唯獨接了史良的,是不是,」他頓了一下,「是不是,一直以來,對我並不熱情的回應,也是因為,因為你還想著他?」 窗戶外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地球在無聲地轉動,屋子裡有一男一女,男人剛剛問了女人問題。 我想,如果沒有李心姚的這一通電話,我的答案會很誠實,最起碼我會告訴他我接的是楊小霞的電話,而不是史良的。可是他和李心姚剛才的對話刺傷了我。我想起肖淼出事那天他發給李心姚的短信,想起李心姚勝利和滿足的微笑,還想起他們或許就在那張大床上翻雲覆雨,或許還在他的車子裡、城市的某間酒店裡、李心姚的閨房裡,這是嫉妒嗎? 這份嫉妒在肖淼的死亡裡顯得更加厚重,仿佛即將噴射毒汁的奇異花朵,在我心裡詭異綻放。 我面對方揚充滿期待和疑問的眼睛,我知道他一直想確定又害怕確定這個問題,他對劉暢和我的認識都會表現出男人的小肚雞腸,都會試探詢問,唯獨對史良,不敢提。他看見過我為史良流的眼淚,為他受的傷,他早已獨自斷定我對史良的感情可能是他無法企及的,所以國慶在肖淼的醫院,告訴他我為身負重傷的史良守候,面對我的眼淚,他沉默地只是握住我的手,沒有多餘的詢問。還有我躺在醫院,面對李心姚的咄咄話語,他也只是適時打斷,他怕,他懷疑。可是現在,在我悲痛無助時,我接受的是史良的關懷,而不是他的! 心裡莫名有了快感,類似于成功報復後的痛快感覺。我冷笑著看方揚,「你說呢?我和史良五年了,五年啊,我能那麼容易忘掉他嗎?能嗎?」 我的坦言相告擊潰了方揚,他眼睛裡閃爍的希望像夜空裡隕落的流星,慢慢地,變得黯淡,然後破滅。可是他並沒有接我的話,而是問了我另一個問題。 「那麼,你愛我嗎?或者,你說的愛我,是真的嗎?」 這個問題同樣擊中了我,我不愛方揚嗎?如果不愛,為什麼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在痛?看到他眼睛裡的光芒黯淡時我的快感卻消失了,我不愛嗎? 我心裡疼痛著。 我沒有告訴方揚,我愛他,曾經說的愛,也是真的,我一直想告訴他,我愛。 方揚,史良已經成為過去,縱使我深深愛過,他也只是停留在我的回憶裡,你真的感覺不到,現在我愛的,是你嗎? 可是為什麼你要選擇利用李心姚來挽救自己? 那不是我愛的方揚,所以,我拒絕回答。 你的背影,讓我難過,為你的難過而難過,為你是這樣一個人而難過。 成都的夜空一直是渾濁的,大片大片的雲朵,厚重的樣子。方揚離開後,我把自己撂在那方陽臺上,蜷縮在薄薄的毛毯裡,地上有楊小霞遺留下的煙頭。風好涼啊,吹得我直哆嗦。 淚水無邊無際地開始奔湧。 我仰起頭,看空曠的黑夜,什麼也沒有。 陸漫漫什麼也沒有了。 我在陽臺躺了一夜,保持同一個姿勢,眼睛無法合上,一合上,就看到肖淼的笑容、方揚的背影、李心姚勝利的眉眼。 我看著夜色變成渾濁而黏稠的黑色幕布,又看它漸漸生出光亮,泛出魚肚白的顏色。 終於,新的一天又來了。 我給報社打了電話,朱主任很關心:「沒事,漫漫,特殊情況,你身體好些了再來吧。」 方揚老掉牙的做法,身體?我的身體出故障了嗎?各器件運轉得如此正常,現在給我一把刀,我鐵定能捅死一頭牛,如果那天被劫持的是我,我肯定把那王八蛋捅得千瘡百孔。 出故障的,是我的精神,經歷風雨後,它已經委靡不振。 朱主任的話讓我無端生出羞愧,我仿佛噴火般對他怒吼,「你把我直接開了吧!誰要你的體恤!」 我掛電話的時候好像看到了朱主任發愣的樣子,估計他愣了會兒就摔下去了,配合那動作的還該有一句四川特色的問候語,「太陽你媽媽」之類的。 心裡突然痛快了一下,我發現自己變成刺蝟了,喜歡到處招惹別人,對誰都充滿了攻擊性。 痛快過後依然又只剩下痛和麻木。 我不知道我要流多少淚水才能乾涸,誰發明的眼淚?誰發明的哭?誰,又能發明個控制淚腺的開關?我不想這樣了,真的,太矯情了,就讓我痛吧,讓我的痛找不到出口,它不該得到宣洩。 這是懲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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