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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可做錯事能讓自己這麼歡喜,偶爾錯一次就錯一次好了。雨滴打在樹葉和木屋頂的沙沙聲,天和地之間又在雲雨了,就像這小木屋裡的男人與女人一樣。

  夜很長,她身上被許承宗用不完的精力折騰得很累,很久很久之後,她實在乏極了,忘了起身,忘了離開,就靠在他的懷裡,在他的親密中睡著了。

  真相之一

  床墊動了一下,望舒睜開眼睛,微光中,聽見許承宗輕聲道:「別動。有人來了。」

  望舒嚇了一跳,「誰?」

  許承宗還沒答話,來人的鞋踩在濕透沙粒上的嚓嚓聲響起,後來木屋的門被人向裡推,吱呀吱呀的聲音,給望舒脊樑上帶來一股瘮人的寒意。

  她坐起身,看著門口,很久之後一把刀從門隙中突然插進來,望舒看見那刀尖的閃光,嚇得心裡一顫,對許承宗道:「刀——」

  許承宗點頭,他伸手拿過望舒的衣褲,讓她穿上。望舒只來得及胡亂穿好,門已經開了,外面雨夜的濕涼之氣沖進來,她看見走進來的人,不由得大驚失色。

  怎麼會是程健?

  程健一手拿著槍,另外一隻手握刀,進屋用槍指著許承宗道:「這次你還躲得過麼?」

  望舒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看著程健,再看著許承宗,見許承宗直直地望著程健,沒有說話。

  「這一回你該死了吧?」程健淡淡地說,「你以為讓大東提醒我,我就會收手,是麼?真是太天真了,你這樣沒有閱歷、沒有文化,甚至連智商邵沒有的人,憑什麼搶走我十多年的心血?」

  許承宗看著他,冷冷地反問:「所以你就親自動手了?」

  「我自己動手簡單多了。」程健的鏡片在煤油燈的光裡有點兒閃,看起來有些邪惡,他看了一眼望舒道,「這個女人在這兒正好。」他擲出繩子,用槍指著望舒道,「把他的手腳綁上。」

  望舒看著許承宗,許承宗一直不做聲,很久才對她淡淡地說:「綁上吧,他不殺了我不會死心的。」

  望舒看著許承宗滿眼的痛苦與失意,她因為恐懼而一片空白的大腦怔怔的,她不知道自己失神了多久,只聽見程健厲聲道,「讓你綁上他,聽見了麼?」

  許承宗道:「這次你要弄成什麼樣的意外?把我綁在這房子裡,房子意外著火了燒死我?還是你乾脆殺了我,沉屍湖底?你別忘了,這是度假村… …」

  「現在是淡季,這地方除了看門的,一個人都沒有。承宗,你命再大,這次也跑不了,我殺了你十年,你的命怎麼比蟑螂還強,現在還活著!」說到這裡,他不耐煩了,手上的槍指著望舒道:「綁上他,不然我先殺了你。」

  望舒不動,她不是不想動,而是手腳都已經被嚇得軟了,眼睛盯著那黑洞洞的槍口,硬是不敢錯開目光。

  許承宗也看著程二的槍,他對望舒道:「望舒,沒關係,把我綁上吧。你沒聽見他說麼,他殺了我十年都沒成功,你可以想像這個男人多沒用麼?他殺不了我的。」

  他的話讓程健一直斯文鎮定的臉佈滿怒氣,轉過來把手中的槍對著許承宗,怒喝道:「我今天就非要殺了你!」

  「你沒有那個膽子。程二,你想殺我,又總想著把謀殺弄成意外,可惜你智商不夠,你只能看見眼前的一步,謀殺這種需要謹慎計畫的事,你做不來… …」

  「誰說我做不來,你坐了十年牢,難道還不知道自己毀在誰手上麼?」程健突然冷笑道。

  許承宗身子僵了一下,他盯著程健,後來緩緩說道:「原來是你!」

  「不錯,我知道姑父養了個情婦,本來沒在意,後來那個情婦竟然懷孕了,姑父為了一個雜種,竟然要跟姑姑離婚——我怎麼可能讓這種事發生!當然通知了姑姑,可惜姑姑那樣了不起的女人,除了整天掉眼淚,一點兒辦法都想不出。我太失望了,姑姑一遇到跟姑父有關的事,腦子就不清楚。我只好去找那個情婦,這種滿是心機的女人果然不一樣,她比姑姑急多了,她當然怕了,萬一肚子裡的孩子是女兒,姑父不肯跟姑姑離婚不就糟了?她挺著大肚子去找姑姑,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姑姑看見她的大肚子,失去了理智,錯手殺了她,而你這個大孝子,替母親頂了殺人罪名!承宗,說起來,我真不瞭解姑父,你這樣孝順又肯擔當的兒子,天下也沒有幾個,他竟然能為了一個女人,忍心把你關在大牢裡,永遠不見天日!」

  這樣駭人的真相,讓望舒震驚得良久發不出聲來,她猛地轉頭盯著許承宗,見他滿眼痛楚,英俊的臉緊繃著,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程健。她被他的樣子嚇壞了,忍不住伸出手拉著他,感到他結實的手掌一片冰涼,恐懼的心裡驀地閃過一個念頭:他竟然有這樣的父親和母親,難怪他什麼都不相信!

  「父親喜不喜歡我又有什麼要緊?人都已經死了。」許承宗冷冷地說道。

  「要緊,當然要緊!姑父死了,所有的財產就是姑姑的,你本來該一輩子關在牢裡的,誰能想到你這蟑螂竟然在姑姑要死的時候出獄了!」程健聲音裡的怨念已經掩蓋不住,有些嘶啞的怒吼聽起來像沙子刮鐵鍋,十分刺耳。

  「莫非你發現我母親重病之後,知道她活不長了,所以我父親才會突然去世,由你來繼承財產?難道是你殺了我爸爸?」許承宗的身子不能自控地動了一下,程健揮了一下手槍,許承宗看著那槍口,硬生生控制住自己,雙手握成了拳頭,隱隱能聽見指關節繃得緊緊的聲音。

  程健的眼睛在鏡片後閃了一下,沒有回答,只道:「意外總有成功的時候,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蟑螂一樣能活?」 說完他把槍指著望舒,催促道,「綁上他,不然我開槍了!」

  望舒已經動不了了,因為她已經徹底被剛剛聽到的消息震得失去動彈的能力。

  許承宗眼睛死死地盯著程健,怒氣勃發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殺氣,他突然大聲對望舒道:「望舒,按他說的做!」

  望舒醒過來,眼睛轉向許承宗,看著他眼睛裡深深的痛苦和恨意,自己難過起來,這麼久了,第一次有些瞭解他,不想卻是在這種情形下。

  許承宗見她不動,伸出手拿著繩子,塞在望舒手裡,望舒盯著手裡的粗繩子,震驚地抬頭看他,許承宗臉上冷冷地,毫無表情,可從那雙幽黑的眼睛裡,卻可以看到一絲危險的冷酷與決絕。

  「別再耽擱時間,非要讓我在你身上捅一刀,你才能給他綁上麼?」程健等不及了,低聲對望舒喝道。

  「程二,你若紮她一刀,等法醫看見我倆的屍體,就會知道這是謀殺了。」不肯做聲的許承宗聽了程健的話,冷冷地打斷他道,他側過頭看著望舒,叮囑道,「綁上,綁完之後,他還要佈置好一陣才能讓我倆死。你別擔心,我們還能活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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