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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是啊,我們分開一年多了—— 你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麼分開麼?」望舒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問。

  許承宗薄薄的嘴唇微動,似乎想說話,話到嘴邊,他顯然改了主意,伸出手上前猛地抱起她,望舒嚇了一跳,身子一輕,已經被許承宗從床上直接扛到了浴室。微弱的油燈光線裡,她尚未看清浴室什麼樣,身上一涼,水已經沖了下來。

  「喂,我還穿著衣服呢!」她大窘,捶他一拳道。

  「我來幫你脫。」他擋開她的拳頭,說話時聲音裡帶著笑意,呼吸在沖下來的水絲中仍燙得她耳朵發燒,「你也幫我脫,怎樣?」

  望舒想說話,說不出來,只感到他的手在水絲中游走,滑膩的肌膚在水中相觸,像極了她跟他在夜雨湖邊初嘗禁果的那個晚上的感覺。

  她心裡暗暗歎息了一聲智,如果理智與身體互相矛盾,她該選擇聽從理智,還是順應身體的需要呢?

  她的頭髮濕了,有些涼的水在額頭上流過,她腦子裡片刻的清醒,回身對站在自己身後的許承宗輕聲道:「我洗好了,先出去。」

  她說完向外走,不顧許承宗攬著她腰的手遲疑的挽留,出去從門後的架子上拿了毛巾。自己擦乾頭髮和身上,走到床邊,撿起先前自己一時糊塗脫下來的衣衣服,只剛剛把胳膊塞進袖子,就聽見身後許承宗的聲音陰沉地說道:「為什麼穿上衣服?」

  「我不想做。」她低聲答,聽出來他聲音裡的怒氣,不想看他這時候的徉子,只背對著他一徑地穿衣。

  「你想!」

  「我不想!」

  「不要撒謊了,望舒,你從來不會撒謊,你知道你想!」他的聲音高了些,怒氣大了。

  「是,我想!」她也怒了,手哆嗦著扣不上扣子,回過頭來看著他,見他高大健壯的身材靠著浴室的門,肌膚上尚掛著水珠,使他一絲不掛的身體在燈影裡有些閃亮,性感得讓她呼吸都暫停了。長到二十六歲,她還從來沒有真正地看過一個年輕男子的裸體,這時候盯著他,不由得臉頰羞紅,身子裡的血液流動加速,站立不穩了。

  許承宗看了她的臉色,啞聲不解地問她道:「你想,我也想,這年頭又沒有哪條法律管得著未婚做愛,你為什麼要離開?」

  她呼吸有些急促,把眼睛從他的身體上移開,手向上掩著自己的嘴,輕輕呼出了幾口氣,才能把話說完整,「我忘不了一年前你的狠心!承宗,我不是故意要記得你一時情急之下說的那些話,只不過——只不過我想你說的那些話也有些事實在裡面,我們是不太般配。」

  「做愛只要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就好了,不需要般配。」他走了過來,站在她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簡單地答。

  望舒搖頭,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區別麼?對她來講,這種事絕對不是「一個男人」就可以的。她不想再跟他廢話,伸手去拿床上剩下的衣物,不防許承宗伸出手來,先把她的衣物拿開,放在旁邊的椅子上道:「你今天晚上用不到衣服。」

  「我說了不做,你非要做,難道要強姦我麼?」望舒看著他氣道。

  「我永遠都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不過我會一直纏著你,用我這一年學到的很多法子… … 」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望舒猛地眯細了眼睛,盯著他反問道:「這一年學到的很多法子?」她見他愕然,似乎有些做賊心虛地慌亂,心中登時大怒,伸出手猛地推了他一把,她用力很大,許承宗又沒有提法她的心理,整個人登時倒在床上,床墊被他沉重的身軀壓得發出呀的抗議聲。

  「你竟然跟別人做過了!」望舒沒想過這件事讓自己這麼憤怒,她覺得自己氣得頭髮上都要冒煙了,沖到椅子旁邊拿起自己的衣物,顧不及穿在身上,就這麼抱著衣服邊向外走邊氣昏了大聲道:「送我回家!」

  「我沒跟別人做。」許承宗一邊從床上起身,一邊辯解,身上把她怒氣勃發的身子拉住,笑著搖頭道:「你別胡猜。」

  「那你說什麼新學的法子……」

  許承宗先是不肯答,拉著她坐到床沿上,望舒眼睛盯著他赤裸的胸膛,結實性感,線條流暢,在昏暗的光線裡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痕不甚鮮明,所以看上去十分誘人,她怔怔地等著他說話,很久之後許承宗才口氣怪怪地解釋道:「我——我就是看了不少成人教育片。」

  望舒抬起頭,許承宗臉上的神情讓她差點兒以為自己看錯 了,他是不好意思了麼?

  「只有這樣?」

  「只有這樣。」

  「那你不是——不是忍了一年多?」

  「要是沒有看見你,我還能接著忍。不過從那天晚上見了你之後,我這兩天腦子裡就只想著跟你上床,除了這個我想不了別的。」他的聲音越來越暗啞,手上用力,把望舒推倒在床上。

  「喂,我還在生氣 呢。」她嚷道,用力推著他不老實的手。

  「那我道歉行麼?」

  「不行。」

  他看著她的臉色,一直忙著脫她身上衣物的手上移,抓住她的手無奈地歎道:「進城這麼久了,怎麼還跟當年在鄉下種地時一樣倔?」

  「我本來就倔,跟種地不種地有什麼關係?!」她被他莫名其妙的的話氣得無力 了。

  「當然有關係。」他笑著看她,趁她不防,嘴在她的唇上用力親了一下,真心實意地看著她的眼鏡說:「種田的葉望舒,純粹乾淨得像大山裡的水,善良美麗得像山后靜靜的湖,倔得像你家田裡耕地的老黃牛……」

  最後一句說完的時候,他的嘴已經落了下來,含著她微張的嘴唇,不停地吮吸,親密地親她咬她,把她的舌頭含在口裡,聽見她嚶嚀一聲的呻吟,手向下極其迅速地脫掉了她的衣物,在進入她身體的前一刻,她從他的唇下掙開,微微喘息著說:「你說錯了,我家沒有老黃牛!」

  許承宗幾乎笑出來,自己把臉埋在她的頭髮裡,親著她的頭髮,低聲笑道:「好,沒有就沒有。」

  床墊呀呀地響了起來,很久很久都只有呼吸的聲音,後來她張嘴輕輕咬著他的肩頭,心裡歎息著感到肌膚相觸後的滿足和身體正在經受的禁忌的歡樂。

  她終於還是做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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