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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而此時,她倆正擰著眉望我,表情包含了不解、震驚、痛心疾首欲除之而後快等人生百態。

  我拍一下腦門,道:「瞧我這記性,只怪你倆長得太相像。」

  倆姨娘不約而同地醞釀起眼淚,四顆淚珠掛在四個眼眶欲掉不掉,而此時我爹的臉色也變了。

  我哈哈大笑起來:「哎喲……看看你們……哈哈……又被我……哈哈……騙了……哈哈……我……哈哈……怎麼可能……哈哈……不認得自己的姨娘……哈哈……一群傻子……哈哈。」

  我人生沒有哈哈得如此累過。

  眾人一愣,也哈哈笑起來,尤其是三姨娘與五姨娘,倏一下收回那四滴淚,跺著腳嬌嗔:「淺兒你這促狹鬼。」

  我再賠上幾聲哈哈。

  我身後的範天涵用氣音道:「我方才瞧見一隻蒼蠅飛入你口中。」

  我手肘不留痕跡而又狠狠地撞了他一拐。

  不時,寒暄聲此起彼伏。

  我挑了離我最近的一組寒暄仔細傾聽。

  白然道:「王老爺,久仰久仰。」

  爹道:「白將軍,不知你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白然道:「小輩一直仰慕王老爺的文韜武略,今日能與您相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我眼神呆滯……此人太無恥了。

  爹道:「王某乃一介土財主,粗人粗人,談不上文韜武略。」

  白然駁道:「王老爺太謙虛了,看您為淺兒取的名號就知道您飽讀詩書。」

  爹露出羞澀的笑,「不敢當不敢當,我也就閑來無事時翻一翻詩書。」

  你娘親的死胖子有本事現在背一首詩出來給我聽!

  白然又道:「光看清淺這名,古有雲:坐聽蟬鳴,一壺清淺新芽;又有: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又有:柳岸,水清淺,笑折荷花呼女伴。僅一名字,便引經據典無數,實在是高啊高。」

  爹那芝麻湯圓臉笑得餡兒都快流出來了。

  他倆正無恥間,一旁的寶兒忍不住發問了:「小姐,老爺不是最討厭念詩的麼?你不是酒也不是茶,他為甚說你是一壺?而且,你明明行王,嫁的夫家姓範,為甚他老說你姓水?還有,他到底是男是女?」

  她自以為她在與我耳語,但音量足夠讓天上路過的神仙駐足。

  寶兒,好久不見。

  爹與白然的笑同時凝在臉上,我樂不可支。

  範天涵笑著招呼道:「大家莫寒暄了,我讓李總管加菜添碗筷,先一起用餐便飯罷。」

  爹與白然同時籲了口氣。不知躲在角落裡多久的阿刀突然冒出來:「我去廚房給小姐做紅燒獅子頭。」

  無戲可看了,我真失落。

  範天涵走過我身邊,大掌順手覆一覆我頭頂,笑道:「還沒看夠麼,趕快來吃飯。」

  §第43章 賜婚

  寶兒十分排斥姜溱,她言她法眼一開就知其是個狐媚妖孽,還道,瞧她那兩眼珠滴溜溜地轉著,也不知道打著什麼壞主意。

  而此時,寶兒正淒悽楚楚地罵柳季東那個負心漢,我聽得久了,便有點無趣,嗯嗯啊啊地隨便應答。

  倒是薑溱聽得很是入戲,不時隨著寶兒的情緒跌宕起伏義憤填膺,最後她一拍桌子道:「寶兒,我幫你收拾那對……那對甚?」

  寶兒接口道:「奸.夫淫.婦。」

  薑溱重重點頭:「對!」

  寶兒狐疑地望著她:「你一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弱女子,能幫得我甚?」

  語畢還涼涼地瞟我一眼。

  唷唷唷,本女俠肩能扛,手能挑,但就是不要蹚你這趟渾水。

  薑溱挺了挺她那霸氣的小胸.脯,道:「不瞞你說,我是神醫。」

  寶兒嗤笑一聲,「你還是瞞著我罷。」

  薑溱急了,拉著她袖子道:「我真是神醫,不信你問淺兒姐姐。」

  寶兒望向我,我給她一個「不瞞你說,她真是」的點頭。

  薑溱登登跑去提來一個箱子,挑了三個小瓷瓶排放於桌上,道:「我這裡有三瓶藥,可助你一臂之力。」

  寶兒瞅了瞅道:「這是甚麼?砒霜?傷天害理之事我可不做。」

  薑溱搖頭晃腦道:「非也,我方才仔細聽你講了,那個柳季東瞧見比你更豐腴的賣豬肉女,便見異思遷了。我們自然是要讓他悔不當初的。」

  寶兒道:「願聞其詳。」

  薑溱拿起白色的瓷瓶道:「此藥乃掉膘之藥,讓那賣豬肉之女服下,不出三日,她定當瘦得迎風飛揚。」她又拿起另一瓷瓶道:「此乃養膘之藥,你服下,三日之內定當肥得走不出這將軍府大門。」她拿起最後一瓶藥道:「此乃陰陽協和之藥,給柳季東的,服了這藥,他半月之內不長鬍鬚,聲細若女子,姿態妖嬈。」

  我插嘴道:「薑溱,你還言你無甚害人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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