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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要死,那麼大聲作甚!

  由於本來太聚精會神,小五兒突然大聲嚇得我往範天涵身邊靠了一靠,他低頭對我笑了一笑,用嘴型無聲地表達了兩個字:膽小。

  我壓下想揍他的衝動,微笑著對小五兒道:「小五兒,范將軍雖然無天良,但你也知道我一直是宅心仁厚的,快起來回話,我替你做主就是。」

  小五兒將信將疑地牽起他的姘頭,這會兒我才看清了眼前這小姑娘的模樣,清秀小佳人,很羞澀的低著頭。

  我想著扮一回慈愛罷,便軟了聲調問道:「小姑娘叫什麼?」

  小姑娘含羞帶怯道:「回夫人,我從小被賣身為婢,主人未曾替我取名,但是小五兒哥哥幫我取了個名號。」

  「哦,什麼名號?」我好奇問道。

  「小六兒。」

  呃……好親切的名字,不對,小五兒小六兒,好親戚的名字。

  我與範天涵又對視了一眼:呃,很適合亂倫的名字。

  我繼續慈愛道:「你們适才在吟甚詩?」

  小五兒答:「情詩。」

  我問道:「吟與我聽聽可好?」

  小六兒嬌羞道:「你是針我是線,牽牽連連;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

  我聽得津津有味,問道:「還有呢?」

  小五兒接道:「無了,我爹就教了這兩句。」

  我無限失望,隨口道:「不如你們擇日成親罷。」

  興許是勝利來得太唾手可得,倆小鴛鴦懸在眼睛鼻子的眼淚鼻涕掉也不是收也不是,十分惹人發笑。

  我見他倆還在原地發怔,趕緊招了範天涵出去,幸得出去也沒再遇到薑溱。

  ***

  夜裡睡前我幫範天涵寬衣時忽地想起小五兒的情詩,便扯著他的前襟道:「吟首情詩給我聽。」

  範天涵一愣,皺眉道:「一時半會哪來的情詩?」

  我不以為然:「你不是博學多才?我不管,情詩也好,情話也罷,你勢必要講上一講。」

  他默了一會,不甚確定問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無非就是一時心血來潮想與他情趣一下,內容並不十分重要,便點頭道:「好詩。」

  他現出哭笑不得的樣子,敷衍我道:「不如你也對上一對?」

  我這人平時很少有文人雅客與我吟詩作對,頓時十分榮幸,覺得勢必要想出與他「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十分對仗的好句子。

  於是沉吟了半響,我對道:「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範天涵面無表情地將我望著,自行寬了衣,安撫地拍拍我的頭殼,兀自去睡了。

  §第33章 美男

  是夜,漫漫。

  白日裡我一直沒見著範天涵,晚膳時他才出現,陪著我用了晚膳,用完晚膳還一直在房內陪著我,我喝水他給斟上,我吃瓜子他給剝好,我看書冊子他給翻頁,我上茅房他還給打燈一路護送。

  我這人奴才命,雖一直配有丫鬟,但寶兒那模樣,我不伺候她就不錯了。這會兒範天涵對我如此無微不至,我著實如坐針氈,實在耐不住了拉住他問:「你直說罷,是不是後悔了,突然想納妾了。」

  我就說嘛,無端端的昨日薑溱怎麼會突然想知道魚水之歡是個什麼滋味。

  範天涵正在為我斟茶的手一頓,抬眸瞪我,道:「你這腦袋瓜子成天都裝了些什麼?」

  我答:「大約是腦漿。」

  他伸手摸一下我的腦殼子,道:「我明日就出兵了,不過就是多陪陪你罷,你至於如此小人之心麼?」

  是是是,您是范大人,我是王小人,成麼。

  他又道:「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

  我手一揮,把桌上的茶杯給掄地上了,碎了一地,碎碎平安。

  我微怒,道:「我不想聽這種話。」

  他便真的不講了,起身繞到我身後,忽地拔下我的簪子,用指松松地梳開我的發。

  我身子微微有點僵,不自在地問道:「你作甚?」

  「我上輩子是梳子。」他的聲音離得很近,就在耳邊,撩得我耳根子發軟。

  我偏過頭去與他對視,「這場戰打完我們就可以回家了罷?」

  他把我的頭髮攏到耳後,點頭微笑道,「嗯,就回家了。」

  我便開始跟他絮叨:「我們快點回去罷,寶兒想嫁人了,你還記得那個柳季東否?你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的,他自小與我和寶兒一起成長,雖說沒什麼擔當,至少是個好人,寶兒交給他我也不怕寶兒會受欺負,他要是敢對寶兒不好我一拳揍死他,但一想到要寶兒嫁出去,我又滿心的不捨得。不過幸好也沒多遠,我……」

  「清淺。」範天涵打斷我,「我會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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