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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蘇韻錦的哭泣平復下來之後,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只聽見彼此略顯沉重的呼吸。她剛才什麼都顧不上了,現在卻覺得渾身血液不暢,骨頭仿似要散架一般的疼痛,這才察覺到他們的姿勢是多麼要命。她的背陷在布藝沙發裡,程錚大半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一手將她雙腕固定在頭頂,一手橫在她胸前,略微屈起的腿壓制著她身體的下半部分。

  「給我滾一邊去。」蘇韻錦羞憤交加地說道。

  「你還有臉叫我滾,剛才哭得像被強暴一樣,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她吃力地動了動腿,徒勞地想要將他掀翻,然而那兩條腿好像不是她的,「我叫你滾開,骨頭都要被你壓斷了。」

  程錚一慌,撐起身子,蘇韻錦的腿一鬆動立即往前一撞。

  這回程錚敏捷地護住了「關鍵」部位,大怒道:「你來真的!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齜牙咧嘴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傷痕,「你真下得了手。從小到大我爸媽都沒動過我一根手指頭,你倒好,上門不問青紅皂白就給我一頓胖揍,居然還敢抽我耳光,氣死我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女孩子,我早就……」

  「你早就怎麼樣?」他調整了一下姿勢,雖沒有剛才那般壓得嚴絲合縫,但蘇韻錦依然脫身不得,想起早上與沈居安那一幕,胸口一陣鈍痛,「你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程錚,你這個卑鄙小人,昨晚上到底你和沈居安說了什麼?」

  程錚說:「我卑鄙,你的沈居安不知道比我卑鄙多少倍!」

  「你什麼意思?」蘇韻錦怒道。

  「你問我和他說了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而且每一句都是當著你的面說的,從來不在別人背後玩兒陰的。」他喘了口氣繼續道:「再說,就算我說了什麼,是男人的話他就應該大大方方和我單挑,而不是縮到一邊,輕易放棄你。你醒醒吧,他要真的喜歡你,別人怎麼挑撥都沒用。」

  這正是蘇韻錦最不願意面對的地方,她閉上眼恨聲道:「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你害的,你不出現的話,我一直過得很好,憑什麼你要來擾亂我的生活?」

  「是嗎?」程錚做出驚訝的表情,繼而把嘴貼在她的耳邊問:「你過得那麼好,喝醉之後喊著我的名字做什麼?」

  蘇韻錦立即睜開眼睛,驚道:「胡說,這怎麼可能?」

  「我胡說?有本事你去問沈居安呀,他是最好的證人。」他開始面露得意之色。

  蘇韻錦腦子飛快地回憶,卻全無頭緒。可程錚的樣子又不像說謊。

  我真的在醉後喊了他的名字?到底是怎麼了,她羞愧地想,隨即又辯道:「當時我神志不清,說的話怎麼能做數。況且,我叫你的名字是因為我討厭你。」

  程錚聞言笑了,「你討厭我?正好,我也討厭你,而且已經討厭很久了。」

  他說話的時候氣息熱熱地噴在她耳畔,蘇韻錦全身起了雞皮疙瘩,用盡全力地去推他,「我叫你起來聽見沒有,你這流氓!」

  「這樣就算流氓?那還有更流氓的呢。」程錚瞳孔裡有種蘇韻錦不熟悉的情緒,撐住身體的那只手撫上她的臉,嘴唇便貼了上去。他現在的姿勢占儘先機,她根本無處躲避,想說的話全變成含糊的嗚咽。不同於前幾次的輾轉試探,在她開口想要說話的瞬間,他的舌頭本能地探了進去,生澀又急切地與她糾纏。

  在這怪異卻極度親密的侵襲下,蘇韻錦的大腦處於半停機狀態,好像呼吸都被奪走了,昨晚喝醉後虛弱恍惚的感覺再次回到她身上,想阻止他,全身卻沒有一個部位聽自己指揮。

  當意識到他的一隻手已得寸進尺地探進她衣服下擺,一路摸索往上,然後隔著內衣用力撫摸著她胸前最敏感的地方,她腦子裡才警鈴大作,苦於雙手仍在他壓制之下,別開臉喘著氣說:「住手!」

  程錚俊朗的臉上籠罩著意亂情迷,哪裡理會她微弱的抵抗,喃喃地回了一句,「偏不!」不安分的手指直接探進內衣裡握住了她。

  蘇韻錦緊張得本能地弓起身,像只被扔進沸水裡的蝦米,可這樣的舉動不但沒有半點保護作用,反而更讓程錚心癢難耐。扭動中她的大腿擦過他身體堅硬的某一處,惹得他吸了口氣,手下更是用力。蘇韻錦被這陌生的情潮嚇壞了,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殘存的理智告訴她絕對不可以再這樣下去,可又不知道如何擺脫,她打他的時候,他節節敗退,現在才知道兩人的力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急得不知怎麼是好,眼淚又湧了上來。

  程錚正被體內壓抑已久的渴望驅使著,每一個動作都是他夢寐以求的,全憑本能行事,不經意間臉頰感覺到濕意,才發現是她的眼淚。他挫敗又不甘地停下動作,把頭埋在她胸前,無比鬱悶地說道:「又來了!我遲早被你這傢伙逼瘋。」

  蘇韻錦掙扎著想要起來,程錚一隻手又把她按回了原處。

  「程錚,別這樣,算我求你了。」

  「那你就別動。」

  他雙手都離開了她的身體,但人依舊趴在上面,隨即蘇韻錦隱約聽到牛仔褲拉鍊的聲音,然後感到他腰部以下有了動靜。

  「你搞什麼鬼?」她雲裡霧裡地問。

  「閉嘴,還敢問。」程錚的聲音透出點怪異,說不清是緊張還是痛苦,「都是你害的。」

  蘇韻錦瞬間反應了過來,活到二十歲,如果現在還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好事」,那簡直就是白癡。她周身的血管都要爆裂開來一般,閉上眼睛,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可是兩人貼得那麼緊,極度的緊張之下身體更為敏感,他身上每個細微的動靜都在所難免地傳遞到她身上,他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快,氣息也越來越急,好在沒過多久他全身劇烈地震了震,喉間傳來一聲低吟,然後整個人鬆懈下來伏在她的身上。

  過了幾分鐘,蘇韻錦害怕他睡著了,驚魂未定地試探道:「你……好了嗎?」

  程錚沒回答,又過了一陣,他才懶懶地撐起身子,探身去拿茶几上的紙巾盒。

  蘇韻錦想要等到他收拾完畢再睜眼,沒料到他忽然拍了拍她的腿,喊了一聲:「哎呀,糟糕。」

  蘇韻錦嚇得彈了起來,恰好看見程錚正在低頭清理他自己。程錚見她猛然起身,其實也有點不好意思,本打算轉身背對著她,哪知道她的動作更快。她尖叫了一聲,不假思索地順手抽起沙發上一個抱枕用力壓在程錚兩腿之間,藉以遮擋住讓她想要自毀雙目的畫面,然後雙手迅速掩上眼睛。

  程錚被她的動作驚得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吼道:「你有病是不是。」

  蘇韻錦不甘示弱地閉著眼說道:「你才有病,暴露狂。剛才鬼叫什麼?」

  程錚一把丟開抱枕,冷冷地說:「你看你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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