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小禪 > 無愛不歡 | 上頁 下頁
一六


  他睡去了。我躺在他身邊,把手伸向他的下邊,不一會,他興奮起來,我又吻他,全是我主動,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說,寶怡,我還沒洗呢,你不嫌髒啊?

  不嫌。我說,我喜歡。

  他做得很纏綿,叫著寶怡的名字,我就那樣癡情地看著他,覺得前世是愛過這個男子的,他瘦卻力氣大,到最後,我叫了,把手死勁地掐進他的後背裡。

  我是先愛上了他的眼神他的白衣,又愛上了他的身體的。

  人和人的緣分就在一刹那吧,我想這個男人是我的了。無論如何我要得到他,無論他讓我做什麼,即使再低賤我也會去做,上一輩子我一定欠他的。

  他醒了以後看到身邊的我。

  我笑了笑說,你睡了我。

  但我愛你,我早就愛上你,你愛不愛我無關,反正我要愛你。

  那時外面下起了雨,他看了我好久,沒說一句話,穿上衣服就走了。

  這一走就是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我再看到他的時候,他過來,一把就拉過我,然後死死地親著我說,馬子,你願意當我的馬子嗎?

  馬子這個詞真生動,周芬娜說這個詞的時候很幸福,她轉過臉來對我說,林小白,你相信一見鍾情嗎?我對姚小遙就是一見鍾情。還有,他最吸引我的還是他那氣質,特別像張國榮,散淡、憂鬱,笑時都是憂傷的,而且,他會唱昆曲和京劇。

  你知道我們在床上抽煙唱戲時什麼感覺嗎?你看過《胭脂扣》嗎?周芬娜的說話語速很快,她急於想表達自己遇到了前生今世的人,我明白她,因為我看到顧衛北的第一眼時,也是這種感覺,如出一轍。

  我們倆,特別像十二少和如花。

  她又吐了一口煙,真是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啊。

  說著,她給我唱起了京劇,是《春閨夢》中被糾纏那一段:被糾纏陡想起婚時情景,原來我也曾得幾晌溫存,我不免去安排羅衾秀枕,莫辜負這好春宵一刻千金。

  她唱得可真妖嬈,眼神迷離,儼然是個戲子啊,難怪她的母親和人私奔了啊,有的人,天生就是戲子!

  她接著說她的故事。我就這樣成了姚小遙的馬子。他帶著我去打牌去打高爾夫,當著他朋友的面叫我馬子,有時還拍拍我的屁股,他和所有那些有錢的老總一樣,喜歡帶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充場面。

  只要我在場,他打牌必定會贏,他會把手裡的一堆錢扔給我說,馬子,替咱點點錢。

  我不希望只是替他點錢,我希望他能真的愛我,或者娶我。

  我知道他有老婆時非常絕望。他怎麼可以有老婆?但真的有老婆,我知道了他老婆的名字,他老婆叫寶怡。

  寶怡居然是他老婆的名字。一個男人在醉後能喊老婆名字的人不多,大多數人喊的是情人或曾經戀人的名字,但姚小遙喊的寶怡是他的老婆。

  我說想見見他的老婆,他嘲笑我說,你可沒資格見到她。

  這很傷我自尊,在他心中,我只是一粒小小的棋子,而他老婆是整個棋局。

  所以,我更要見他老婆,我要見那個叫寶怡的女子。

  那天我在臉上花了一個多小時,又去友誼商店花了一萬多塊買了新裙子,我要捨得在自己衣裳上花錢,有些人,只看衣裳不看人,衣裳是一個人的品味呢。

  看著自己有點像個白領之後,我才打車去了那家上海很有規模的廣告公司,我聽姚小遙說過寶怡在那家公司,我進了旋轉玻璃門,有小姐用英語問去多少樓,我沒聽懂,她又說中文。原來,這家公司只做外資業務。

  我說找曾寶怡。

  小姐說,曾總在十七樓,你約了沒有?

  約了。我上了電梯,心有點慌,我沒想到寶怡不是員工,她居然是總經理。

  見到她的瞬間我就傻了,我罵自己傻逼,何苦自取其辱呢。她簡直不是人,美得似仙女,高挑身材薄施脂粉,身上一件無袖白色緊身衫,一條寬大的白色長褲,更顯得人修長,如小馬駒一樣的長腿走動時,那寬大的褲子飄蕩起來,似仙女下凡。

  難怪姚小遙會喜歡穿白衣啊。

  她笑著看著我,問我什麼事?我轉身要走,因為和她比起來,我更像一個雞了,她是鳳凰啊!雖然我穿了一萬塊一件的裙子,又有什麼用?裙子也不能救我啊!

  她叫住了我。

  我回過頭去尷尬地一笑,幾乎是結巴地說,寶怡,我很愛很愛姚小遙,你能讓給我嗎?

  我能想像周芬娜當時尷尬的樣子,在一個氣質優雅的女人面前,她,一個髮廊女顯得多麼低,縱然她穿得那樣華貴,可在一身白衣的寶怡面前,她是多麼不堪啊。

  她總是這樣,似一隻飛蛾,追逐著自己的愛情,無功而返的時候居多,可她這樣鍥而不捨地努力著。

  那你們怎麼樣了?姚小遙愛上你了嗎?我幾乎有些迫不及待地問著。

  周芬娜說,我得到的是姚小遙的耳光。他不停地抽我,不停地抽。抽得我眼冒金花,嘴角流了血,他說小賤人,臭婊子,誰叫你去找寶怡,誰叫你去傷害她?難道你不知道你只是我掌上一個玩物嗎?滅掉你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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