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小禪 > 無愛不歡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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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知道我偷偷寫情詩,十七歲的我,已經情竇初開了。在黑夜裡,我常常會摸到自己的乳房,它們已經和花兒一樣在生長著,雖然看起來不是那麼豐滿,可我覺得時刻在飽漲著,我做過很多情色之夢,夢中的男主角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顧衛北。 那時所謂的情色之夢很模糊,無非是擁抱之類,但馬軍那句「我把她幹了」一直刺激著我,我想像不出幹是一個什麼概念,當然,我不會去問周芬娜,周芬娜那時已經被當成豔粉街上的風流人物。 她唱昆曲唱得很好了,可她更喜歡的是京劇,程派。 在高一放暑假到豔粉街的時候,她扮上行頭給我們唱《春閨夢》,再次給了我驚豔的感覺:她的風情,她的嫵媚,和她媽如出一轍。 但她的眼神裡,已經沒有了我和戴曉蕾的乾淨純粹。 我們還是常常在一起玩,但我們很少去那間叫做「麗人」的髮廊,因為有很多男人看我們的眼神很不對,我們看到周芬娜和他們打情罵俏,推推搡搡,這讓我們很不舒服。 期間,馬軍回來過一次,他來找周芬娜,周芬娜說了一個字,滾。 我覺得這個字生動得厲害,至少,給當初找回了一點面子。 可我知道,我和戴曉蕾從心底裡已經看不起周芬娜了,我們是一中的尖子生,准備考清華和北大的,可她已經淪落成風塵女子,抽著煙,穿著黑色透明蕾絲的衣服在門口坐著,那個樣子,既媚又悲。 我們見面時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親熱,可我知道,有什麼在漸漸地離我和她遠去了。 在暑假來臨之前,我曾經心如刀割。因為要分文理班了。 而且要分的是我們班!這全怪班主任大劉,他總忙著找女人,他離了婚,心情不好,我們班亂七八糟,學習成績在八個班中總是倒數,所以,分我們班勢在必然!我心裡充滿了恐懼,我不能和顧衛北分開,我是這樣喜歡他!唯一的辦法是去找于顏。于顏是誰?于顏是和我同桌的女生,班主任大劉是她的表叔!她是石油系統的子女,很有錢,總是吃巧克力和威化餅,我和于顏是主動要求在一桌的,因為我發現她很胖,雖然學習很好,但沒什麼心計,就知道吃,這樣的女孩子做朋友是讓人放心的。那時我就比較有心計,後來沈鈞說過我,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太聰明了,所以,男人要泡你真得費點事。 沈鈞是顧衛北之後和我在一起的男人,他說除了我誰也不會再愛,如同我愛顧衛北一樣,我曾對顧衛北說過這樣的話,除了你,我永遠不可能再愛上別人! 但我們都曾經偏離了愛情這條航道,曾經對除了他以外的別的人動過心,這說明,人都是花心的,別以為自己多麼忠貞!可到最後你終於能發現,你最愛的人其實只有一個,那個人才是你命裡註定的,這個人會陪你到生命的最後,不論你嫁給了誰,不論你又經歷了多少戀愛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你心裡生了根!他是你一輩子的痛和不悔! 為了和顧衛北分在一個班我賄賂了于顏,我給于顏買了一星期燒茄子吃,這個胖妞最愛吃燒茄子。後來她問我,林小白,你幹什麼老請我吃燒茄子。我說我想和你永遠不分離,因為我想和你好,一輩子也不分開,天知道我多麼口是心非。于顏說,行,我去找大劉,讓他給咱走走後門,咱分在一個班。 我又說,那還不行,要把顧衛北帶上,你想想,顧衛北唱歌多好聽,再說又有意思,咱們得利用他,讓他為咱再唱兩年的歌。那時顧衛北在課間常常開唱,無意間哼的歌就讓我和于顏十分陶醉。 再說,顧衛北好像很喜歡你。我更加口是心非地說。 我開著玩笑說的,但心裡是認真的,能把顧衛北和于顏聯繫上,于顏心裡是喜歡的,我知道她也暗戀顧衛北,她也不希望和他分開。 行,她說,我去找大劉,你放心吧。她有點害羞地說,顧衛北真喜歡我?你看得出來? 當然,我很一本正經地說,你不知道啊,他老偷偷地看你。 是看你吧?于顏反問我。 不可能!我說,肯定是看你!你知道我多煩他,他總和我搗亂,我們是仇人。我是故意這麼說的,不這麼說,于顏怎麼會高興? 結果她中計了,她去找班主任了,於是我們三個和另外六個人被分到了四班。 那天我興奮極了,騎著車在操場上轉了好幾個圈,這真是讓人高興瘋狂的事情,因為我又能和顧衛北在一起待兩年了。 這是我一個幸福的秘密。 在那個夏天的暑假裡,我常常騎著車去顧衛北家附近,那時他住在一棟老式房子裡,我常常在他家樓下轉。 知道他住興泰社區,我打聽了又打聽,是B4。於是騎一輛半新不舊的自行車,紅的衣裙,在陽光中似一朵盛開的牡丹,妖豔而淒涼。 很多個黃昏,我就站在他家樓下,像個傻子一樣待著,後來顧衛北叫我,花癡。我喜歡這個稱呼。 我是個花癡。他的花癡。 離得最近的一次,是我們同時側身走過,在課桌間二十釐米的距離站住,我們同時抬起頭,有短短十秒鐘,我們看著對方。 是他先走。如果他不走,我還會這樣站著,哼,誰怕誰,我就這樣好色! 一九九三年夏天,我正在他家樓下轉悠時,顧衛北忽然站在我面前。 嗨。他說。 我呆住。他說,幹什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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