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小禪 > 無愛不歡 | 上頁 下頁


  天啊,真他媽丟人現眼啊,不早不晚,我來例假了,血染的風采了!

  這就是我和顧衛北的第一次見面,充滿了戲劇性和偶然性。後來我和顧衛北相親相愛時他說,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什麼感覺嗎?

  我說什麼感覺?那時我支著下巴趴在他懷中,懷著特別浪漫的心情等待著,樣子極像一個花癡,他捏了捏我的鼻子說:整個一個大傻妞!

  啊——我狂叫著把他壓在我的身子下,然後叫著他的名字,顧衛北,你說,你是不是對我一見鍾情?你是不是第一次看到我就想把我搞到手?他連連點頭,是是是。說著他又把我壓到底下,然後說,妖精,我早晚死到你手上。

  ……

  第二天上課,當顧衛北走進教室時,我的臉騰就紅了,接著就是高興,真他媽有緣分,我想,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要開始了,我們居然是一個班!

  戴曉蕾在我隔壁的三班,她很鬱悶地說,和你分開,一點也不好玩。

  可我內心裡覺得太好玩了,因為我的生活中出現了一個太喜歡的男孩兒,他就坐在我的旁邊!

  那天我在日記中寫道:真幸福啊真幸福。我想,我這麼幸福,如果不早戀就真有點冤枉。

  顧衛北就坐在我旁邊,我們之間隔著一條路,但我能聽到他呼吸,可以數他的眼睫毛,並且在老師提問他時小聲嘟囔,雖然我們之間並不說話,可我已經很明顯地表示出來,我暗戀人家。

  暗戀是什麼?暗戀是喜歡,就是偷偷喜歡那個人,看到,心也跳了,臉也紅了,是沒有執手相看淚眼的纏綿,沒有金風玉露一相逢的甜蜜,更沒有兩情若是久長時的承諾;暗戀,只是悄悄地把你藏在心裡,這種傻傻的、淡淡的、癡癡的相思,青澀而害羞,無處訴說的甜蜜和苦澀,就是暗戀!

  我暗暗發誓,顧衛北,我要把暗戀變成明戀!

  人家長得真是英俊,後來道明寺他們一幫出來,我覺得他們四個加一起也不如顧衛北!顧衛北帥氣得像一棵木棉樹,他高大得不像蘇州人,口音裡明顯帶著北方特色,後來我才知道,他果然父親是北方人,母親是重慶人,而且,他將來是要考到重慶的學校去的。

  而周芬娜在三中已經臭名遠揚。

  去了沒幾天,她便搞起了火熱的戀愛。她說,反正那裡沒什麼人學習,一個三流的學校,出來全是在社會上的混子,誰學習啊。

  她先是參加了一個什麼團夥,打架抽煙動刀子,然後是傳說了和馬軍如何如何。我問她到底和馬軍怎麼了?她笑嘻嘻地說,你還小,根本不懂。

  馬軍那時在三中上高三了,學習一塌糊塗,但勾引女生卻一流。我和戴曉蕾找過馬軍,因為有一天周芬娜哭得昏天黑地,我們問她怎麼了?她始終不肯說,始終就那麼哭。

  後來我想,一定是馬軍欺負她了!所以,我在一個週末叫上戴曉蕾就去找馬軍了。

  馬軍住在蘇州的棚戶區,很舊很老的房子,小橋下的流水泛上陣陣惡臭。我們在窗戶外面叫著,馬軍,你給我們滾出來!

  我想了想自己當年的行為,真好像特別行俠仗義,以為自己能夠左右誰呢。

  馬軍出來了,穿著很短的睡衣,戴曉蕾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我看著眼前這個人高馬大的傢伙,他長得一點也不好看,戴曉蕾說得對,他有一股匪氣,眼睛很兇惡。我奇怪周芬娜怎麼會喜歡他,也許是周芬娜的父親太懦弱了,她希望找一個霸氣的男朋友?

  有事嗎?他眯著眼看著我們,其實,他更多的看的是戴曉蕾。

  你把周芬娜怎麼了?她為什麼一直哭?

  他看著我,小丫頭,還蠻厲害的,我把她怎麼了不能告訴你,因為你還太小,你不懂。

  我的腦袋嗡嗡轉著,戴曉蕾拉著我的手說,走吧,林小白,咱走吧。

  不,我的強脾氣上來了,你告訴我,你把她怎麼了?!我記得那天天氣一直很陰,到後來就開始噝噝啦啦地下雨,當我質問馬軍時,雨,已經一滴滴落了下來。

  你過來,馬軍說,我小聲告訴你。

  當我過去時,他趴在我耳朵上說,我把她幹了,行嗎?

  我反手給了馬軍一個耳光,然後拉起戴曉蕾就走了,不是走,到最後我是跑,我越跑越快,不知道為什麼要跑那麼快,馬軍說得很刺激。我覺得自己哪裡被傷害到了,而最受傷的應該是周芬娜,馬軍這個輕浮樣子只能說明一件事:他根本不愛她,他在玩弄周芬娜。

  下手抽馬軍的時候,我是那麼憤怒,幾乎帶著一種狂熱和暴力,那個「幹」字聽起來如此的刺激,如此的不堪,如此的下作!可是,卻又如此讓人難以忘記!

  兩個月後,十七歲的周芬娜跑來找我們。她說,我不準備上學了。

  為什麼?戴曉蕾問。

  她又開始哭,這次哭得更厲害,她唱戲的媽和人跑了,是一個東北來蘇州做買賣的人,那個人賣大米,賣著賣著大米就把周芬娜的媽拐跑了。

  家裡只有周芬娜和她爸爸了,但我知道,這不是周芬娜的原因,周芬娜的原因應該在她自己身上。

  我懷孕了。周芬娜說。

  她點了一支煙,裝作成熟地抽著,我搶了過來,給她扔到地上,她趴在我身上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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