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茗悠 > 聲息2 | 上頁 下頁
一七


  景添停頓了片刻,道:「確實不是難事,但請問,軒轅少東有什麼立場來請求呢?」

  好像早有預料般的,軒轅從容地伸手環過身邊目瞪口呆的溪川,「站在溪川新男友的立場,懇請景理事多多費心。實在是有些私事需要處理。」

  景添微怔,繼而雖然沒把不滿放在臉上,但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也懇請軒轅少東不要對我的藝人出手。」

  軒轅卻反倒把懷裡僵手僵腳的溪川攬得更緊些,眯眼笑笑,「景理事不會連藝人的私生活都要干涉吧?」

  景添被堵得啞口無言,轉看一臉茫然的溪川,輕聲問:「是嗎?」

  「啊,嗯。」女生依然茫然,但確實點了點頭。

  景添無話可說,起身離開。留下句「下週一請準時到」。算是默許了。

  等確定對方走遠了,軒轅才笑著放開溪川,喝了口咖啡。

  溪川大灌幾口冰鎮飲料才緩過神來,瞥一眼軒轅,那神態似曾相識,「你該不會和我們理事長的兒子小時候被抱錯了吧?」

  「也許哦。」軒轅轉過頭還是笑,「風流倜儻這點也得了真傳呢。」

  溪川做了個嘔吐的姿勢,「說吧,明櫻那邊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明櫻?沒有。」

  「哈啊?那把我扣下幹嗎?」

  「因為我是你的新男友嘛。」

  對方還沒正經起來,溪川望天歎氣,「我和Brandy還沒分手。」

  「這麼說就快分手了?」饒有興趣地抓住了話裡的漏洞。

  溪川不能再任由他玩笑下去,板起面孔,「有正事快說,沒正事我走了。」說著作勢要站起來。

  「休息吧。」軒轅毫不理會她怎樣動作,優哉遊哉地品了口咖啡,「不休息好怎麼做手術啊?」

  溪川臉色陡變,「什、什麼意思?」

  「真不知道你是無知還是無畏。手術前後至少要休息一個月,本來還想給你請兩個月假,一看景添那副吃人樣只好打了對折。」

  「你怎麼……知道?」

  「世界上哪有我想知道卻沒法知道的事?」

  (七)

  像是在深海裡被水草困住,緊緊纏繞,溺水窒息,魚鱗四散。

  突然卻看到海面上,被隔絕在不同空間之外的微弱螢光。

  (八)

  接近傍晚,明櫻就結束了通告,回了趟公司,途中無意間碰到岑時。

  當然,岑時並沒有留意明櫻,打著電話就過去了。

  「我晚上在公司加班處理點材料,你別等我,可能會很晚……唔……最早十點吧……所以說別等我了。」

  明櫻留了個心眼,辦完自己的事沒有立即回家,一直躲在與岑時辦公室同一樓層的練習室裡。等到過了七點,還去確認了一遍,岑時倒沒撒謊,一直在辦公實裡埋頭工作。

  明櫻等整層樓都靜了,溜進辦公樓地下室配電房用找來的冰棒和棉線做了點手腳。機房的溫度比一般室內溫度高得多。明櫻迅速回到十樓的練習室等著。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燈突然全滅了,空調也驟然停止運轉。

  聽見外頭一陣聲響,明櫻往地上一坐,大聲喊道:「有人嗎?還有人在嗎?」

  門被推開,手機藍熒熒的光轉了進來。岑時在門口愣住了,「季明櫻?你怎麼在這兒?」

  「正在練舞呢,不知怎麼回事燈突然滅了。我一晃神沒注意腳下結果扭了。」女生做出委屈的表情。

  「停電了。」岑時忙走近明櫻身邊,把手機擱在地上,查看對方按住的腳踝,「能起來嗎?」女生無奈地搖頭。

  岑時一把將明櫻橫抱起來,「我送你去醫院吧。」

  「嗯。可是——」明櫻幫岑時拿起手機,有點遲疑,「如果是停電,那電梯也該停了吧?」

  岑時微怔,繼而笑起來,「擔心什麼?不過是十層樓而已。」

  逃生梯非常狹小,漆黑卻非常龐大。

  衣料摩擦的聲音儘管微弱卻十分清晰,更響的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嗒。嗒。嗒。

  不快不慢。

  「呐,」沉默太久後的發聲,有點不自然,明櫻清清嗓子,「社長,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

  岑時笑起來,轉移了話題,「雖然甜食也沒少吃,但還是輕得像羽毛一樣。看來你天生就該是藝人。」

  「……取笑我嗎?社長真是過分呐。雖然看起來很難接近,但其實是很溫柔善良的人,就像……」明櫻頓了頓,輕聲說,「爸爸一樣。」

  即使看不見彼此的神情,也能感覺出氣氛突然凝重起來。

  隔很久,又下了一層,岑時問:「明櫻的父親……」

  「很早就病逝了,媽媽受不了打擊,本就身體不好,沒過多久也跟著去了。」

  「哦——這樣。」岑時不知該怎樣安慰,數著步子斟酌了半天,「現在家裡沒有在世的親人了嗎?」

  「沒有了。有時候覺得,雖然我得到了很多,但失去了更多,如果能夠自己選擇的話,我寧可不要這些名利,只想和家人一起過平淡的生活。爸爸、媽媽,和我。又或者有兄弟姐妹在身邊,也好。」

  明櫻說著哽咽了,雖然看不見,但仍知道對方也有些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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