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夏茗悠 > 塵埃眠于光年 | 上頁 下頁
五五


  人在被襲的瞬間處於驚恐的巔峰,會完全出於本能反擊,認知,辨識能力相應大幅降低,如果對方不是生活中極為熟悉的人,哪怕對著照片指認也幾乎不可能認定兇手,關於這點,有親身經歷的秋和確信無疑。

  烏咪出於什麼目的要平白無故的誣陷瞿然?是為了掩護真正的兇手,還是與瞿然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節?

  秋和覺得,要解開這一連串的疑問,必須從最初的疑點入手—

  烏咪的精神疾病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教授在上課過程中就認出了坐在最後一排旁聽的秋和,課堂討論時他總喜歡觀察地下學生們的表情,以此來判斷他們的情緒。因此,無論那個全無表情,和他人也沒有眼神接觸的女生端坐在任何角落,總是異常醒目。

  下課後秋和站起身收拾筆記本,在門口等老師跟她同行回辦公室。

  「我兒子昨天還問起你什麼時候再去輔導他功課。我跟他說你這段時間忙著畢業。」陸教授笑著搖頭說,「還就是你制得住他,過年期間他是半頁書都沒看」。

  「這陣子是比較忙,等我論文答辯結束就可以去了」

  「那太好了!唉?你今天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啊?」

  「是這樣的,我同寢室有個叫烏咪的女生,她在您的研究所接受精神方面的治療,您有印象嗎?」

  陸教授聽見烏咪的名字眉間一展,顯然是想起來了,但他沒有接話。

  秋和繼續說道「我想打聽一下她是哪方面的精神問題」

  陸教授正色起來:「秋和啊,先不說這個烏咪是不是我的病人,即便是,你應該知道我不能透露患者的資訊。」

  「陸老師,這件事事關歐陽翀的那樁案子。」

  「歐陽翀的案子不是很明白了嗎?和這個烏咪的病有什麼關聯?」

  其實並沒有關聯,秋和不過是找一個容易說服陸教授的藉口,畢竟,那是他的得意門生。

  「其中關聯,在我知道烏咪的病症之前無法百分百確認。我一直懷疑歐陽翀被人陷害了,您也許比我更瞭解他的性格和為人,他犯下這樣的滔天罪行根本是不可能的,現在他死緩改判了無期,查明真相挽留一切還來得及,我覺得關鍵點就是烏咪」

  陸教授停住腳步,沉默良久。

  秋和屏息等他告知實情。

  但理令人失望的是,陸教授歎了口氣「不是我不想幫你,或者歐陽翀,實在是憑你的推測我不可能告訴你,這關係到我的職業道德,除非公安部門在辦案中確證了烏咪和歐陽翀案件的聯繫,需要取證,否則我不能向第三人透露病人的隱私」

  陸教授守口如瓶也在意料之中。

  抱著僥倖而來的秋和表示理解的點點頭,沒多做糾纏,在辦公樓前的岔路和他道別然後離開了。

  週五下午,系裡通知大四生在會議室開會,每人最後核查一遍自己的總學分和各類必修課學分是否達到學位要求。原本只是個例行活動,到最後一學期,凡是最後想取得學位證書的人都理應修滿了學分,可是這次會議上,系教務處突然宣佈:選修本系課程所取得的學分不能計入文學與藝術類學科學分,引起全體學生譁然。

  「進校時明明只說了總學分不低於159,文藝類學分不得少於6,現在這種時候又來加附屬條件,不是坑人嗎!」薛濤一進寢室,就渾身戾氣的給了烏咪的椅子一腳。

  鐵凳腿蹭過地面發出了比她的嚷嚷刺耳一百倍的噪音。

  郭舒潔滿臉憂容的回頭問「薛濤你少幾分啊?」

  「兩學分,一門課。」

  「沒我慘…….我六學分,因為本系開的課程總是給本系的學生更高的成績,所以當初全選了自己系開的課,哪想到會有這麼一天。」郭舒潔轉頭朝向電腦螢幕,又歎了口氣,「該死的教務還偏偏拖到補選周最後一天通知,晚上11點鐘就要關閉選課系統,文藝類的課本來就熱門,早就已經滿員,我從回來就開始刷屏,這都半小時過去了,連一門課也沒刷出來,真是越來越絕望了。」

  「秋和你是幾分?」

  「文藝類的可我正好選的都是別的院系開的課,僥倖逃過一劫。」

  「你怎麼老是這麼走運啊!真討厭!本來如果你也有學分沒修完,還能指望你想出點辦法來。」

  秋和回過頭來含笑看著她「這麼多人中招,你擔心什麼,最後總會有解決辦法….」

  「那個無能教務完全指望不上」薛濤擺手說。

  「我不想幫她,你知道原因的」秋和依舊笑笑地朝著薛濤,「不過我想幫也不一定有辦法,你自己能解決,何必指望別人。」

  薛濤有點迷惘的望著她。

  「你已經是團委舉足輕重的人,在學校還要再呆三年,這件事來得很好,是為你度身定做的,利用你現在的資源,換你將來的威信,既幫助了別人又有利於自己,何樂而不為?」

  聽秋和一席話,郭舒潔不由的停止點擊滑鼠,轉頭好奇的看過來。

  「你的意思是由我代表大家向系領導說明,修改學分要求?或者,向學校申請給我們系選文藝類課程優先的特權?」

  「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文藝類課程全校有幾十門,就算學校教務處許可,他們也要去跟著幾十門課程的任課老師商量,取得他們的同意,可行性太低,另一個方案就更行不通了,如果這麼做,那先我這樣按正常要求完成學業的人不會有意見嗎?你做代表,提出一個系裡不可能接受的方案,硬碰硬不會有什麼益處,對解決問題也沒有幫助,我說了你的利用好的自己已有的資源,什麼是你最重要的資源?」秋和看著薛濤的眼睛停下來。

  薛濤理不出頭緒,回想起來,自認識秋和起,一遇到難以抉擇的事,總是秋和直接給出建議,薛濤只管照做,有事做完了都不明白秋和的用意,最後事實證明,她總有她的道理,久而久之成了習慣,反正能達到目的,薛濤也就懶得去揣測她,今天的秋和如此反常,讓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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