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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〇


  毛哥盯著季棠棠的眼睛看,像是想偵測一下說的是真是假,季棠棠也不回避,很是坦然,反而看的毛哥不好意思起來,覺得自己怪強人所難的:「那算了,誰還沒個秘密啥的,以後講就以後講吧。」

  季棠棠籲了口氣,又惦記起嶽峰,正想說出去看看,外頭走廊裡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鑰匙的串聲,還有嶽峰的聲音:「就這間,不好意思啊,幫開下門。」

  感情把前臺給招來開門了,季棠棠暗自好笑。

  門一開嶽峰就竄進來了,毛哥鼻子裡哼一聲:「來的還真快,還沒來得及擺忽你那點事呢。」

  嶽峰急了:「我有什麼事讓你擺忽的?」

  嘴上這麼問,心裡卻虛,知道他是想說苗苗的事,毛哥雖然嘴上狠,關鍵時刻倒也不會坍兄弟的台,翻了幾個白眼之後也就過去了。

  不過讓他倆這麼一鬧,毛哥也沒了睡意,索性衣裳披起來一道聊天,原先季棠棠還能插幾句話,後來他們說的都是生計上的事,她也就不吭聲了,只是在聽到說嶽峰有兩間酒吧時,小小詫異了一下,忽然發覺自己其實對嶽峰的背景瞭解的挺少的。

  過了會,毛哥又說到想挪窩的事,把尕奈的旅館結了,在古城另外盤房子,說到這邊的地價、未來的漲勢、客流、是不是除了客棧之外兼做其他生意,季棠棠就真的一點都不懂了,加上她困的相當厲害——雖然表面上是睡了足有兩天,但這兩天時間,精神負擔是相當大的,所以過不了多久就歪在嶽峰懷裡睡了,快睡著時候還聽到兩人說什麼注資,嶽峰把被子拉過來給她蓋上,手蓋著她的眼睛擋燈光,季棠棠迷迷糊糊地想著:嶽峰這個人,有些時候的確是細心的很。

  醒的時候卻是被毛哥吵醒的,毛哥頭髮翹著一簇,一邊手忙腳亂地理包一邊罵嶽峰:「臭小子,都是跟你說話睡晚了。」

  看看外頭,太陽已經老高了,季棠棠隱約想起毛哥要趕早班車的事,估計兩人昨天聊的太晚,今天睡過頭了,再看自己,外套和靴子估計是嶽峰幫脫的,占著屋裡唯一一張床,蓋著被子睡的四平八穩的,嶽峰手裡晃著車鑰匙站一邊:「遲什麼呀,我開車送你去車站唄,不比你苦哈哈趕公車來的快?誤不了。」

  說完了又看季棠棠:「棠棠,你睡你的,我往返最多一個小時。」

  季棠棠哦了一聲,被子往臉上拉了拉:「那毛哥我不送你了。」

  毛哥心說這個時候趕車要緊,誰還管你送不送我,你送我我也不見得多長一塊肉。

  話這麼說,嶽峰把車子從後頭開出來時,季棠棠又跑出來送了,她也真是懶,穿著拖鞋,裹著旅館的薄毛毯就下來了,一大早還有點冷,她縮在大門裡頭看岳峰和毛哥上車,一邊看一邊沖兩人擺手,嶽峰車子都開動了,行不到兩米又停下來,搖下車窗向著季棠棠招手,季棠棠小跑著過來,嶽峰伸出手來摸摸她頭髮,問:「媳婦兒,待會吃什麼,我買回來。」

  季棠棠問:「吃什麼都行?」

  嶽峰點頭:「那必須的,咱有錢。」

  季棠棠點了點頭:「雙頭鮑魚一隻。」

  「要麼帶兩包子,你吃素的葷的?素的吧,一大早吃葷的太油。」

  「烏雞老鱉湯一碗。」

  「再帶碗粥吧,小米粥,要有紅棗給你加兩,養胃。」

  「三文魚刺身,北極貝也行啊。」

  「再要點鹹菜,鹹菜配著粥喝才有味道。」

  毛哥跟聽天書似的,心說這戀愛中的人果然都是有病的,尼瑪這是正常人的對話嗎,這完全是精神病院翻牆出來的重度患者吧,居然一句接一句接這麼溜,太絕配了,天仙呸啊……

  他百無聊賴往外看,前面角落的地方,好像有人影一閃而過,再仔細看,磚牆冉冉的,又沒有人,毛哥揉揉眼睛:果然昨晚上沒睡好,看東西都虛影兒了。

  這邊嶽峰還在叮囑季棠棠:「那你回去睡覺啊,別亂走,等我回來。咱們昨晚吃飯時可是說好了的,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誰反悔誰豬啊。」

  嘴上這麼說,眉眼裡都是笑,甜的毛哥心裡發酸,心說秀恩愛的都不是好東西啊,一點都不顧及旁觀者的感受——他清了清嗓子:「我說峰子,這老不合適的吧,你送的是我,你跟棠棠依依惜別個什麼勁兒,回來再膩歪行嗎。」

  嶽峰捨不得:「反正棠棠你也下來了,要麼上車,一起去唄。」

  季棠棠不答應:「我困,要睡覺去。」

  她踢踏踢踏地又裹著外套回去了,嶽峰一直等她走的看不見了,才重新發動車子,毛哥百思不得其解:「我說峰子,咱好歹也是花叢裡滾過一遭的人了,你能別表現的跟頭一次談戀愛似的嘛,嗯?」

  岳峰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麼。」

  秦守業一大早就起了,他坐在天臺上泡茶,今兒天氣不算很好,整個古城罩著一層薄霧,對面的夏城死氣沉沉的,像是長久無人居住的房子,秦守業看被子裡的茶絲根根分明的漲開,感覺茶絲也像是心裡頭潛藏著的一絲焦灼,原本壓抑的不明顯,現在慢慢的都流露出來了。

  葉連成死了有一些日子了,在秦家的活動之下,什麼網上、報紙上、雜誌上,甚至一些小地方的電視上,這條新聞都很有曝光度,按理說,只要盛夏不是在什麼無人地帶,以她對葉連成的關注度,她總會聽到一些風聲,也早該出現了。

  現在平靜的有些不正常。

  昨晚上姚蘭打電話來,已經明顯不滿了:「什麼樣的兄弟省市交流要交流這麼久?這年才剛過,你已經前後往外頭跑了兩趟了,往年加起來都沒這麼勤。」

  也虧得她沒多想,要是打電話去單位問,就會知道他是請了假出來的,而且,已經超天數了。

  不過沒關係,只要這趟可以成功截到盛家的女兒,所謂的工作都純粹是個屁了,要不要都無所謂。

  身後傳來腳步聲,是秦守成,他昨晚多喝了幾杯,早早睡了,現在眼睛裡還泛血絲,他過來在對面坐下,順手拿過秦守業的茶杯咕嚕了幾口:「昨晚睡的早,今天才聽說苗苗來了,在嗎?怎麼沒見到?」

  「一大早就去找嶽峰了。」

  「嶽峰?」秦守成愣了一下,過了會才反應過來嶽峰是誰,「他也來了?上次他不是在敦煌嗎?怎麼又到古城來了?追苗苗過來的?你不是不同意他們的嗎?」

  秦守業有些煩躁:「現在哪還管的上這個,苗苗去找嶽峰也好,真留在這兒,萬一撞上我們行事,我都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

  秦守成哦了一聲,抬頭看了看秦守業,語氣裡突然多了幾分譏誚:「老大,走錯棋了吧,說什麼殺葉連成,用他的怨氣撞鈴,我老早說,要是什麼阿貓阿狗的怨氣都能撞響盛家的鈴,那盛家的女人是要忙死了。現在怎麼樣?葉連成死了,小夏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人是白死了,何必呢,怎麼著都是一條人命,怪造孽的。」

  秦守業冷冷看了秦守成一眼:「是誰告訴你,要用葉連成的怨氣撞鈴的?」

  秦守成一口茶險些噴出來:「你啊!」

  秦守業意味深長地笑:「老二,我說什麼你都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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