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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


  苗苗可能也想到這個橋段了,她沉默了一下,頓了頓說:「剛毛哥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嶽峰有點尷尬,盡力替毛哥解釋:「毛哥這個人……總愛亂說話,苗苗,你別往心裡去。」

  苗苗看著他:「嶽峰,結了婚跟沒結婚,真的區別這麼大嗎?我現在來找你,就是不道德嗎?」

  嶽峰沉默了一下:「苗苗,你這種行為,真的不合適。你的婚姻出了問題,你應該跟你老公,或者跟你家裡,好好談一談。你來找我,我不能幫你解決任何問題,就算我想幫你,我有什麼資格代你說話呢對吧?十個人有九個都會覺得你考慮欠妥的,你以前是個腦子挺清楚的姑娘,做事會考慮家裡考慮朋友,這次怎麼這麼魯莽呢?」

  苗苗愣愣看著嶽峰,像是不認識他,頓了頓偏開目光:「岳峰,坐車太累了,我回去休息,明天再談好嗎?」

  明天再談也好,嶽峰實在也不擅長去講這些大道理,加上這兩天心力交瘁的,他自己也想早點休息,他把苗苗送回屋,苗苗和毛哥都住後院的二樓,下樓的時候,他給苗苗媽媽發了個短信。

  回房不久,苗苗媽媽的電話就來了,聲音急迫中透著驚喜:「嶽峰啊,真是謝謝你了啊。你們在古城哪住啊?我給苗苗爸爸打過電話了,可巧他現在也在那邊出差呢。」

  嶽峰身子一僵,語氣都變了,他重複了一句:「苗苗爸爸也在古城?」

  「是啊是啊,可巧了,老秦就說去兄弟省市交流,也沒跟我說具體哪,現在他在那我就放心了。你們住哪啊?苗苗爸爸讓人接苗苗去,或者嶽峰你麻煩點,把苗苗送過去行嗎?我聽說古城來來往往的遊客多,挺複雜的。」

  嶽峰心跳的厲害:「那阿姨,你把地址報給我吧,我儘快送苗苗過去,也省得你們擔心。」

  苗苗的媽媽把地址報給嶽峰,放下電話時,心裡挺欣慰的,想著:岳峰這孩子其實也挺不錯的,挺為長輩考慮的,先前怎麼就非不同意他們呢?

  放下電話,嶽峰長籲了一口氣,看看時間是10點多,穿上衣服就去後院找苗苗,秦家人果然也在古城,找季棠棠屬於大海撈針,找秦家人就要容易的多了,如果實在找不到棠棠,從秦家入手也是一樣的,畢竟他現在還沒暴露,打聽或者觀察到一些跡象還是很容易的。

  到了苗苗門口,本來想伸手敲門的,手剛挨到門又縮了回去,頓了頓,嶽峰把耳朵往門上貼了過去。

  果然沒聽錯,苗苗在哭,壓抑的極其傷心的聲音,嶽峰難受到不行,在門口站了會,還是伸手敲了敲門。

  苗苗過來開門,臉上全是淚,看著嶽峰一聲不吭,嶽峰從口袋裡掏出面巾紙,抽了一張給她,苗苗不接,還是看他,嶽峰沒辦法,問她:「好好的哭什麼呢?」

  這一問苗苗就忍不住了,忽然撲到他懷裡大哭起來,嶽峰愣了一下,猶豫再三,還是摟著她了,輕聲安慰她:「苗苗你別哭啊,有什麼事好好說。」

  正說著呢,旁邊門響,毛哥端著腳盆出來了,估摸著是要去水房倒水,看到這一幕,冷笑了一下,轉身又回房了,門狠命一關,發出巨大的聲響,嶽峰覺得那門跟直直拍在自己腦門上一樣。

  他把苗苗拉進屋坐下,給她倒了杯水,等她情緒稍微穩定些了才跟她說:「你出走之後,你媽媽打過電話給我,你家裡特別著急。你爸也在古城出差,地址報給我了,離著很近。待會我送你過去,你要願意呢,就跟你爸一道住。你要不願意,你爸同意的話,見完了你還回來,行嗎?」

  苗苗不說好也不說不好,盯著水杯裡一漾一漾的水面發愣,頓了頓問他:「嶽峰,你是不是變心了?」

  這話問的嶽峰無比憋屈,這怎麼能叫變心呢,他有點火,真想說我是交了新的女朋友,但那是在你結婚之後吧,于情於理這都不叫變心。

  但苗苗情緒不對,又哭的厲害,他沒法說,而且跟苗苗走到這一步,由始至終他覺得自己是有不可推脫的責任的。

  苗苗擦了擦眼淚,勉強笑了笑:「我結了婚之後一點都不開心,真奇怪中國以前盲婚啞嫁的,有沒有感情都湊和著過一輩子了,我就是湊合不了。我結婚第二天就想離婚,每個人都跟我說不行,說我任性,想一出是一出,說結了婚就不一樣了,離了婚的女人就不好嫁了,每個人都反對,但是我就是跑出來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岳峰沒吭聲,苗苗咬了咬嘴唇,繼續說下去:「因為我總覺得我還有你,就算每個人都覺得我任性,你不會這麼說我的。每個人都指責我的時候,你是唯一一個會問我『幸福嗎,開心嗎,不幸福就離』的那一個,心裡面,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後的依靠了。但是剛剛,你那麼說我,跟我任何一個朋友的口吻都沒有兩樣,我突然覺得你挺陌生的。分手的時候,我沒覺得失去你;結婚的時候,也沒覺得,但是剛剛,突然就覺得失去你了,特別害怕……特別傷心。」

  氣氛有些太沉悶了,嶽峰故作輕鬆的笑笑:「苗苗,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任何時候,自己站起來,才站的住,你明白嗎?」

  苗苗盯著他看:「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你以前說,哪怕我不會走路,背也會背著我一起走,你記得嗎?」

  嶽峰不說話了。

  他不否認,他的確這麼說過,說的時候也並非虛情假意,但為什麼現在這話聽起來,這麼陌生呢?苗苗說的沒錯,他的確是變了,但這變化是什麼時候、怎樣發生的,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苗苗把杯子輕輕放到邊上,她走到嶽峰面前,慢慢跪下身子,像以前無數次親昵時一樣,把下巴擱到他的膝蓋上,語氣前所未有的誠懇:「岳峰,咱們重新來過行嗎?」

  「我知道我做錯了,輕率的結婚可能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但是有些時候,走了岔路你才知道珍惜和改過,我覺得我一夜之間就想明白很多事情,以前我也有不對,總想讓你聽我的,不跟你談就幫你定好工作,用分手威脅你去上班,現在想想,覺得也挺好笑的,跟個指手畫腳一不滿意就嗷嗷哭的小孩兒一樣。」

  「我想趁還沒錯的太遠的時候跑回來,嶽峰,分手之後,我往這走,你往那走,但是總還沒走的太遠對吧?咱們往回走一段行嗎?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聽到毛哥的話了,我知道你可能交了別的女孩,但是以前咱們也分過手,那時候也有別的女孩找你,每次你不都回來了嗎?只要一次機會行嗎?就一次?」

  嶽峰的眼睛發酸,他深深吸了口氣,把苗苗從地上扶起來:「你媽媽給你爸打過電話,估計現在等著呢,我先送你過去。」

  苗苗的眼神黯淡下來,臉上有顯而易見的失望,她跟著嶽峰出門,下樓的時候忽然問他:「是因為我結婚了嗎?因為我跟過別人了,所以你覺得嫌棄?」

  嶽峰突然就怒了:「跟這沒關係,你結婚不結婚,你都是苗苗,什麼嫌棄不嫌棄的,別亂講行嗎?」

  苗苗愣了一下,低著頭不說話了。私心裡,她突然有點高興,嶽峰會發脾氣,還是在乎她的吧。

  到了近前才知道這旅館離夏城有多近,嶽峰看看旅館又看看夏城,恨的牙都要咬碎了:一群殺人犯,這也太囂張了,遲早遭報應。

  一樓是紋身鋪子,前臺設在二樓,按照姚蘭說的,秦守業他們都住三樓,到二樓的時候,看到有個裸著上身紋大花臂的男人,胳膊上搭條毛巾,拿著半截黃瓜咬的咯吱咯吱響,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跟前台的大媽說話:「不知道啊,我就是幫了一下,不是擔保。欠了房錢你就去敲門問嘛,用不著看我的面子。」

  大媽還在解釋:「我不是怪你啊,交了一天房錢一天押金,這都第三天了,押金加上都不夠,加上又總不見人,上門要錢也不大好,但我們也不是做大生意的……」

  大花臂滿不在乎的:「敲唄,欠債還錢這不天經地義嘛,你不好意思,我跟你一道去……」

  旅館裡,這種欠房費的事兒屢見不鮮了,嶽峰也沒在意,直接帶著苗苗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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